日已西垂,谷内阴暗昏深。端木夕用断剑在岩缝间掘了个石洞,将雷打天扶成坐式,合葬其中,再用一块数百斤重的大石头封堵了洞口。
端木夕早负刀伤,运功强护龙丑,进一步损失了元气,这时忙活一阵,额头上布满了虚汗,喘息不定,坐下来歇气。
石壁凸凹曲折之处,另有一小块空间,到处烟熏火燎,黑不溜秋。当中是个大鼎,气势恢宏,雄姿威严,重逾千钧,令人一见便顿受威压,气不敢喘。孤岛之上怎么会有如此庞然大物?更叫人吃惊的是你岛上此谷构造奇崛,要将这么个巨大的东西放置进来,除非是从谷顶的天窗口放入下来。这不像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倒仿佛是《述异志》、《列仙专》等神怪故事里异想天开的奇迹!
大鼎之内散发着怪异的香味,郁孤直顿时面色如土!龙丑生前吃的所谓龙蛇粥,敢情就是在里面?是了,肯定是了,他心里发毛,几欲作呕。古鼎并不是斑驳陆离的,烟火的痕迹十分明显,想来龙丑当它作炊具用的吧,旁边还有几大捆干柴,几副碗筷和铲勺。一点不假了,端木夕已经跃上大鼎,舀了一碗下来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碗里稀里糊涂的,有几根人的手指头,仿佛在动!
“你不饿么?”他奇怪地问,一副饥火烧肠之色。
郁孤直连连摇头。
“废物!这个世界实擦实的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一将功成,万骨俱枯。你连煮熟的人肉都不敢吃,日后怎当大任?”端木夕不满至极地训斥道。
“我饱着呢。”他赶忙扯朵子。
“屁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仅要‘饿其筋骨,劳其体肤,’还要磨砺其锋,壮烈其气,以异端之品性而陶冶之,树立其非常形象,是谓奇人。”郁孤直听了这通古里古怪的言论,惶惶惑惑,恍恍惚惚,痴哑无语。
“别犹豫了!师长有命,万无不从,你忘记了吗?”他喷着火药味说。郁孤直好生为难,想起恩师的豪情壮志以及龙丑从容不迫,鼓足勇气,郑重其事地说:“请师伯饶恕侄儿无礼反驳几句,多少英雄豪杰披坚执锐,断头流血,不正是为了改变人吃人的现状吗?弟子斗胆,不能从命。”
“好好好!有主见,有骨气,”端木夕哈哈大笑,脸上的晦气一消而散,笑得爽朗奔放,气冲霄汉,“龙老前辈和我师弟当真火眼金睛,识得真汉子!”郁孤直未料此节,乍闻其严,不自在地呆笑了几声。端木夕狼吞虎咽地又吃了一碗,走到困锁龙丑的石台边,伸出食指蘸蘸龙丑的血迹揍在鼻孔上嗅了嗅,感激而肃穆地道:“好一句‘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郁孤直却没有这份超然,泪水又失控打湿了俊面。先前砍断龙丑肢体使其脱离玄铁链条的惨烈情景又浮上心际,好不惨然。
“大难临头,众人已经开始。”端木夕昂然说:“我不知道你以后的际遇如何,但现在有必要以下把这些鲜为人知的往事跟你讲清楚,否则纵有拔山之力,亦无回天之望,因为你必是一无所知而无从下手的。就先从这口宝鼎说起吧。据传言,此鼎乃是大禹老王所铸的九鼎之一,并且已是孤迹,其余八鼎数千年前早被洪水卷入黄河之中。东海天尺国,乃群岛之邦,无数年来从中原避乱逃难或经商流浪者迁居彼处,和当地土着繁衍生息,终于成一小国。六十年前,天尺国第一高手司马寻伤率领十三岛国的精英三十余人潜入中原,本只因贪恋中华物华天宝而已,此鼎便是当时合众人之力偷来藏在这儿的。当时他们本只打算弄一条更大的帆船来装载此物入江出海,准备到一个叫‘天伦岛’的地方拍卖。
“天乱华夏!他们发现了君山岛,装作友善地上了轩辕台,一见空绝先生遗像,皆是大惊失色!声言空绝先生者,乃其邦之至圣先师也!就这样,他们带来了两个传说:一是‘天地玄丹,’二是‘万寿神功’,二者的焦点在于长生剑上。此万寿神功和前朝嘉靖八年进士罗洪先的万寿仙功大大的不同,乃是武林至圣叶老前辈亲手所创,引起多大的震动,由此可想而知了。
“祸不单行,西域黑海长生岛,也来冒认我们的‘侠圣’空绝先生是他们的开山鼻祖,硬说长生剑本是他长生岛的镇派之宝。他们知道孤军深入难逃中原武林的天罗地网,于是决定从内部攻破我神州剑协的主导力量——阴龙教,千挑万选之后,武林败类石海枯应运而出,终于浮出水面走上了历史的前台。然而人谋不如天算,域外诸蛮岂料石海枯野心勃勃,利用了他们的实力之后却又独吞了长生剑,并把他们赶出了中土。石海枯工于心计,有‘赛诸葛’之称,不过,成就如此伟业,自然也得有点儿真功夫才能应付太多的实牙实齿的武林凶险啊,他成功的关键难道仅仅*他的计谋?四十年前,这一欺天瞒世的绝秘才由龙老前辈破悉出来。
“长生剑,宽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剑身五尺四寸、柄一尺八寸、重三万六千五百斤,加上剑鞘,共四万八千斤重,原本不是大地上出产之物,为叶老前辈仗通天盖神之超能从天外异物中提炼而成,自先生遁迹之后,只有阴龙教首任教主龙九天拔出来过。据闻,龙九天老前辈也仅只能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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