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林中拔树时,闻得有一艘大船乘风破浪而来,一簇人在甲板上坏坏的狂笑,对着岛上喊话:“听说有人不想活了,又不想自杀,真是麻烦!”声音苍老之极,凶狠狂妄,应在一里开外。端木夕受伤之后一直萎靡不振,哈欠连天地道:“哎哟,我们两个是石海枯爷爷和叔叔,尔等也敢来打扰么?”那人气急败坏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夫要把你零刀碎割了!”
端木夕领着郁孤直来到岸边,船只离岸七八丈左右便停住了,想是船重吃水,恐为暗礁所触,不敢太过*近。船头站着几个人,杀气懔凛、暴戾逼人,胆子小的人一见如此凶神恶煞,准会抖成一碗水。当头的是一个蓝衫老者,故作托大,在船上慢吞吞踱着碎步。郁孤直瞟了一眼,见他清矍的脸色如古铜面具一般,皱纹硬直如镂,惟其如此,更见他的耀眼白发虽脱落得稀疏已极、辫子细得几不可见,仍如霜雪一般照人,奇怪的是他的眉毛却格外的黑,有如浓墨;眼芒如刀,尖鼻如钩,显出一派奸猾仇邪之气。他的下颔胡须像是一攒银丝,使他看上去倒还略略有点儿松姿鹤骨之气,只可惜他目中戾刃刺人,毫无善意,不像个高人,也至少有异士的风范,大袖飘飘,虽不叫人肃然起敬,但却足够震魂慑魄了。
端木夕自然不把他当回事情,漫不经心地问:“老丈何人,一大早的赶来吵我作甚?”
老人微一迟疑的样子,说:“老夫公孙无耻,见笑,见笑。”
郁孤直心中一沉,暗暗骂道:“想不到是你这个老杂种!”原来他以前就听人说过江湖上有所谓“衣冠四兽,”坏事做尽,万人唾弃。其老大万恶天使公孙无耻,更是一个鬼见了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厉害人物,连这样的角色都出现在了洞庭湖上,可见阴龙教确然成了贼窝一个了。
公孙无耻左边有一个高大奇瘦的老头,皮包骨头,嶙峋如柴,面瘪而干,宛若一块老得不能再老的天麻;他的眼中很是奇异,扣人心弦,仿佛有两条小蛇躲在眼眶之内伸吐红信,令人心跳。他的声音尖酸刺耳,说:“‘千夫所指’秦现世。”这七个字说出来,冷冰冰、硬邦邦、阴沉沉,几乎没有音调的变化,如毒蛇吐信的咝咝之声,
端木夕无动于衷,慢悠悠地点点头说:“听说过。”
还有一个着青色道袍的小老道,生的一对三角眼、吊稍眉、塌鼻子,一小撮山羊胡子灰白灰白的,脸色蜡黄,活活一个痨病鬼,叫人见了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老道的声音如同冰筛滤过,闻着顿觉彻骨寒,难免打冷噤,他极不耐烦地说出自己得名号来:“老夫杜伤风,道号‘百损道人’。”
衣冠四兽臭名远扬,郁孤直尚且多次听闻其劣迹,端木夕浪荡江湖多年,焉有不知之理?一切倨傲纯属故作以显示有恃无恐罢了。他在地上踱了几步,朝公孙无耻右边那人瞄了一眼,翻起白眼,面带薄怒说:‘这位应该就是十足小人柯败俗了吧?”
柯败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神采飘逸,文质彬彬,完全一副饱学鸿儒的样子,眉毛鼻口,衣发须饰,无一不恰到好处。难能可贵的是除了文秀风雅,此人尚有一段不一般的英气,虎骨雄风、气宇掀扬,丰神如玉、英美绝世!可叹可恨的是这人却毫无修养,暴喝一声道:“不要和他们*话了!”在船头上一跳,如离弦之箭般一般射来,“死吧!”一声,右掌一抡,猛然劈向了端木夕,掌风先到,气劲如刀,直割人面。端木夕正待闪身躲过他这威猛一击,忽见白影一晃,郁孤直按耐不住好战情绪,已争先对了一掌。
轰然一响,柯败俗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才往水中疾泻而落。水浅不及膝,泥夥泥汤,腥臭扑鼻。他怎料逢此高手,一时神魂俱散!
郁孤直一击见效,亢奋无比,在地上狂跳,猴纵武纵,一个劲地鼓掌大笑,连呼:“好极了!好极了!”
端木夕早知龙丑九象神功的厉害,是以并未见奇,暗中讶异非常,只觉得他一旦功成则大显好斗天性,锋芒太露,日后说不定要因此很吃些苦头呢。
公孙无耻等人全惊呆了!这么一个貌不惊人柔如女流的俊俏公子,怎么会具有这般出人意表的蛮功哦?他门的师弟泡在水中不算落水狗至少也是落汤鸡,沮丧气馁,那可怜的情景丝毫无异于一直折了翅膀的小鸟,可三魂出窍、六神崩乱的师兄们不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甚至此刻该不该逃跑都不知道了。公孙无耻暗暗诅咒老天,恨不能挑两桶屎尿把佛祖、玉帝、老君、甚或空绝先生等神像全部抹得个一塌糊涂!他恨他们为何让这么一个小子练到那么大的本领,而给他们注定的却是一条奴才命,永世不得翻身。“总有一天,一定要弄死这个花朵一样的死小子!”他心中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个念头,“当然不是现在。”
秦现世和杜伤风双双跳入水里合力把柯败俗抱上了船,柯败俗其实并不是致命之伤,之所以颓然如此,只因为过分的恐惧罢了,上了船来,他似乎还在梦魇中一般挣扎。公孙无耻道:“自空绝先生之后,五六百年间这样的年轻高手可谓屈指可数,而且全都集中于当代,莫非世道真的要变?石虎的黄金多得很,咱们的命却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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