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孤直望真武殿而来,还在隔着几重楼宇,见石蕾色苦神焦、慌慌张张的从一道回廊下窜了出来,一见他,先是一喜,继而板下脸来,阴郁寒积,恶声道:“你还认得回来!”郁孤直不知何故,说:“武当山地势还没有复杂到迷宫一样,我不会连路径都找不到吧。”石蕾面上一阵抽搐,泪水没个商量地倾湿了娇丽的脸庞,哽噎道:“二回你注意好!”郁孤直说:“我那么大的人了,观方位、看地势,应该还不成问题嘛。”
石蕾面色寒怖,眼中除了幽怨,尽是杀机!
郁孤直被他欺负惯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告饶道:“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啦?”石蕾委屈万状,低泣出声,可怜巴巴地说:“今后凡是离我一丈之外,求求你老人家知会一声吧,免得人家着急。”郁孤直心房一酥,怜意顿生。他这才明白,原来她张皇失措的正是在寻找自己啊!他柔声说:“蕾儿,对不起啦,有疏忽之处,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好不好?”石蕾看他老实巴焦的样子,心中柔情涌起,哪里还有什么闲气?破涕为笑,携着她的大手搭在自己肩头上面说:“走了,看你以后的表现再说吧。”
两人回到大殿之前,远远看见石草坪有人正然恶斗不休,原来是十几名少林长老摆下了罗汉大阵,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圈在核心。这个汉子的长相非常俊猛,身着黄葛短衫,足套牛筋底长筒侠士靴,发盘与颈,身长七尺九寸,眼若铜铃,浓眉如刺,脸如玉盘,鼻如蟾蜍,天庭饱满,眉间广寸,印堂精亮。他的太阳穴高高鼓起,并隐隐有紫茫闪动,颇具折人风度。
猛汉如风车般挥舞一口大刀。好大刀!背扣九环,腰绣青龙,尖部嵌有日月之珠,加上刀法奇猛,霍霍有风,宝刀便发出阵阵龙吟虎啸之声。少林寺的罗汉大阵威力巨大,无数年来,不知困死了多少武林高手。这猛怪精悍的汉子游斗于阵中,却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似乎在寻欢作乐。
半个时辰后,少林长老个个挥汗如雨,气喘吁吁,手足酸软,眼看不支;罗汉大阵,已变得杂乱无章,散溃无力。汉子越战越勇,好像浑身上下蕴藏着永远使不完的气力,石蕾细细观摩他的刀法,发觉他每一划动都极有学问:尺寸、方位、力道、无一不恰到好处地将少林棍法破解于随心所欲之间。其中蕴含着非常深邃的宇宙玄机,闪电也不这般快捷,起有风云、落有雷霆、动有千钧之力、沉如石入大海,处处不着痕迹,若非她身出名门见识非凡,只怕也就和郁孤直一样,独见一片刀光罢了。
当她只在暗中吃惊之际,殿门戛然而开,列队步出一队人马,当先二人,便是九霉真人和香木禅师两位。老禅师高声念佛,喝道:“住手——”他这一吼,贯注了毕生内力修为,震得枝断叶落、瓦摇尘飞!
十八罗汉与那猛汉各自退出战圈,按刃待发。香木说:“原来是列施主,难怪如此了得。”
郁孤直忖道:“这人怕就是列英了,想不到我也有幸一睹这一代高手的绝世风采。”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二十年来名动寰宇的幻世三侠之一狂侠列英。
见到这么多高手簇拥而出,狂侠也不敢过于猖狂了,壮着胆子说:“长话短说,本大侠的妹妹被人挟持,固不得不充当一回棋子。听说洹河派余孽小活佛龟缩在武当派里面,快叫他出来束手就擒!”装模作样之态滑稽至极,叫人只想发笑。但是,面对这么多高手还敢玩弄掩耳盗铃的把戏,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香木禅师怒声道:“休得无礼!活佛乃空门第一高人,望重四海,老人家如果在这里,排队也轮不到你来撒野呐,不要装腔作势!”
列英置若罔闻,笑盈盈地说:“你啊,简直是个追趋逐耆的跟屁虫,活佛死佛,狗屎一坨罢了。话多是水、胶多不粘,省省吧,昨天夜里有人看见他在武当山上出现哩。不然我上来搓球?”香木道:“列施主,你堂堂一代奇杰,今日流于走狗犬牙,想来苦惶的紧。我们也不来乘人之危夹攻于你了,你走吧。若活佛真在此间,以他当年的脾气,你岂不是要身败名裂了么?”列英朝郁孤直一指,说:“唱独角戏或许真的会身死人手而为天下所笑,所以,我特地约了一个朋友来。”
郁孤直和石蕾皆是大吃一惊!郁孤直立忙解释:“大师切莫误会,在下和这位姑娘,都不是与他一伙的。”哪知香木禅师不问青红皂白,怒目圆睁,鄙夷地说:“以二位身手,若真串通一气狼狈为奸,天下休矣!”暴怒之余,亦大见其内心之怨愤与哀伤。郁孤直胸口一痛,委屈得流下泪来,说:“好,既然大家不相信我,我就走吧。”
回过头来,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啼笑皆非地说道:“汝之不智,甚矣!”神情可怖,令人毛骨悚然。两人大惊之下,嘴都合不拢来!怪人脖子上盘这一条手臂粗细的黑鳞怪蛇,嘶嘶吐信,露出尖削森白的獠牙,叫人一见便头皮麻木,周身肌肉突突乱跳。怪人腰际束着一根草绳,头上顶着一块花布,衣衫褴褛,面目丑黑而浮肿,光秃秃的一毛不拔,浑不似个老太监。他赤着脚,裤管只盖到髌骨处,小腿上长满了浓密青黑的茸毛,丛中有
>>>点击查看《剑的信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