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公然当众宣布他们是夫妻关系,令郁孤直心中涌起一股火辣辣的滋味,面上红的发窘,幸好在夜里光线暗淡,不然可真是难为情了。见地上香木禅师、九霉真人及诸派人等正在救人,觉得不能帮点忙实在是非常不妥的事情,无奈穴道被封,动弹不得。他近乎哀求地说:“好姑娘,你我无冤无仇的,你行行好给我解开穴道好不?”石蕾气呼呼的说:“你还好意思叫我姑娘?我已经是你的婆娘了!坐在这么高的树上看星星不也是美事一桩吗?你嚷个什么?”
郁孤直难奈其何,仰头望,星光惨淡,夜色朦胧,好像天天都是这样的,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美?说:“这有什么好看?不解也罢,大丈夫岂可低声下气的求人?”
石蕾破戚而笑道:“好个大丈夫,我看你只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娃娃哩,瞧你这德性。”郁孤直不能行侠仗义,心里空落落的,该隐隐的刨氉难受,也就懒得理她了。过了一会儿,石蕾怒火尽消,转而伤惨低沉、泪眼迷蒙,幽然道:“郁孤直,你倒说说,我姓石的哪里得罪你了?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冷漠哦!”郁孤直道:“要我说话,除非你解开我的穴道。阶下之囚,安敢多言?”石蕾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你本来就是我的囚徒嘛,看来你一直都耿耿于怀啊!我不动粗,你.....你.....你.......可能根本就看不起我.....”说到这里,声噎气结,惨痛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郁孤直后悔让她误解伤心了,连忙道:“我的心思是,你如果愿意,你就是郁石氏了,出嫁从夫是你的天职,如果觉得不行,我不勉强你。”石蕾道:“肯定不行啦,我是要你服从我我才干的。我不是儒教徒而是阴龙教徒啊,《叶圣全书》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出: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男男女女,必须全然平等。谁听谁的?当然是你听我的啦,你比我大,不该处处让着我么?你忍心让我难过么?证明你心里不喜欢我罢了。”郁孤直见她滴水不漏、软硬不吃,没办法道:“我说不过你,就不说了。可是,最起码你得解了我的穴位嘛!”石蕾见他认输,面露得意之色,道:‘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可不能跳下去哟,你的功力比我强,我可很难约束你哩。”玉指柔柔的在他脸上弹了几下,然后解了他背上的穴道。
郁孤直被困已久,只觉得身子异常酸麻,双手冲天一举,站在树枝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石蕾惊极色变,“啊呀”失声,两手猛捷死紧地揪住了他的右腕,拧得他哟的啃了一声,忙问:“你咋啦?”
石蕾忙松手放开,很不过意,说:“我误以为你要跳下去了呢......”他心中一荡,苏苏楞楞,甜醉如痴。可他自小诗书礼仪为本,很多事情自然不会随意表达。只是说:“别担心,跳下去也不会受伤的。”
她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受伤。可是,你一走就没有人陪我了,这才是我所害怕的。兰哥哥啊,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与你分开片刻就会生不如死的难受啊。”一揽云鬓,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气,自言自语道:“要是能在这树上安家,该有多好......”夜风徐徐,凉意萧萧,石蕾莫名其妙的又低泣起来了,郁孤直急忙抱过她来,搂着香肩,轻轻问道:“宝贝,你又怎么了?”她哽咽着说:“我好可怜啊。”郁孤直心恻魂悸,吻了她一下,说:“你年轻貌美、武功卓绝,又身在至尊之家,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应该很幸福才对呀。天下间四处不平,许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得劳苦一生,他们又向谁去喊冤呢?人应该多想想怎样去帮助别人,而不该老是计较自己的得失。”
石蕾淡淡一笑,说:“你以为清贫劳苦便是可怜?世上最恶毒的事情,莫过于棒打鸳鸯,最可怜的......”这时她已经泣不成声了。郁孤直想不通她为何总是这样,说:“蕾儿,你是不是要说,世上最可怜的事情,便是眼睁睁看着坏人胡作非为却无力伸张正义?”石蕾闻言,凝视着他正经八百的样子,突然格格娇笑起来,笑得过于忘形,险些掉下树去。
蓦然!夜空中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呐喊:“师兄——”纠人心肺,天地愀然。只见一缕青烟似的影子出现在百丈开外的地方,一闪,到了树下;再闪,就进了真武殿中。
二人看得分明,那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尼姑,没有戴着瓜皮帽,光着头,似个和尚,脸皮皱的脱形。
他两个心有灵犀,心头念头如雪夜流星一般明朗:“这个尼姑的功夫,只怕比列英那样的高手都差不了多少了。”
真武殿中,烛明若昼、白幔似雪,少林和尚和武当道士各有十余人,全都守护在活佛法体旁边。香木一见老尼,急迫起身行礼,鞠躬道:“弟子香木,拜见降龙师太。”
降龙师太点点头,全部的心思尽都扑在活佛身上,看着那安详的面容,泪飞如雨,浑不似个出家修道的高人。她嗓音沙哑,如刮铁断弦,“师兄,小妹晚来一步,就再也看不到你的最后一面了吔......我的大慈大悲的好师哥呀呀.......”拖声噎气,哀如啼血,呜呜套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娜,不绝如缕,郁孤直为其悲风所袭
>>>点击查看《剑的信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