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和于子争执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总之,我不想把那些没必要两个人承受的东西分给她一些。那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坐在车子里,我尽力的把话转向一些愉快的事情上。那是我刻意的掩饰。我不想直观的把一些东西摆出来,这也是一种克制。于子把车开的很平稳,事实上并不很快。但我想这已经足以把某些让人沮丧的东西甩开了,或许它被甩给正好从这里路过的某个人,接着他就捡去了,或许觉得也很受用。我想要把从公墓里带出来的东西甩的远远的。我很努力的做着这些,于子似乎并没有觉察出来。这是一种极尽所能的掩饰。于子和我以及车子三位一体,我们穿过森林般的高楼大厦往家里赶去。阴郁的天空在我们头顶略过,我觉得它可能被甩掉了,可它仍旧在那儿,仿佛从没有移动过。时间在我们身后,一切都在我们身后。我们在前进中,将它们呈现为倒退的形式离开,它们往后面跑去,象在逃避我们,而我们也在逃避它们。那些树和绿的草,草的叶尖有些发黄;可这雨下过之后它们会重新绿起来,它们会通身的绿,象染的很深的绿布一样铺在地上。好让那些晚上出来转悠的人把屁股压在上面,舒舒服服的坐上一会儿。路上还有稀疏的人们,他们也很快的朝后面远去。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这些象我一样在车里看着他们的人。城市被雨水来了一次淋浴,我想它们应该爽快多了。看着那高楼上悬挂的无数的镜子多亮,可那不过是建筑物上的玻璃外衣,我分不清哪一块是那座楼的窗户;也许都是,也许根本就没有窗户。即使有也打不开,现在的人不喜欢开窗户。更不喜欢开门。那些物什通常是紧闭着的,让人以为那里面根本就没人,要不是听见男人和女人的吵架声的话。那些明亮的玻璃在我看来成了一种掩饰,掩饰着那些丑陋的水泥和生硬的钢筋。就象人长了一身光滑的皮肤好盖住那里面令人恶心的内脏。我想到这儿,真是觉得恶心。于是我不想了,一切东西都经不起推敲和探究。什么东西都不能看得太清晰,那样只会毁灭一些表象,但那是不应该的。
“现在,我已经不是很冷,身上已经不在象死尸一样的冰凉了。”我突然对旁边的于子说到。
“你身上暖和多了,最起码有些温度了!”于子摸了摸我的胳膊说。
“再不暖和起来,我恐怕也要成一尊墓碑了。”
“是啊!你可真令人费神。”于子拧了我的脸一下笑了笑,她已经不在生气了。
“我知道你在那儿不好受。心情不好,天气也和你作对。我真的担心你都担心不过来。”她说。仿佛她是个喜欢唠叨的老妈妈,不过那再可爱不过了。
“要不我聘你做我的专职保姆吧!”我打趣说。
“去凉快去吧!我还不算吗?我想我早就成了你的保姆了!你倒好,一分薪水都没给过我,还好意思那样说。”说完她冲我笑了笑。我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自从我的父母在那次车祸失事中死了以后一直是于子在照顾我。今天是他们的祭日,所以我才去公墓看他们。有时侯,我太想念他们却不敢来看他们。我会害怕那样的事实呈现在我的面前,它令我感到恐惧。至今,我仍然记得那个悲惨的场面。那次车祸中虽然他们并没有很大的外伤,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保留了完整的身体却丧失了生命。我无法接受人会突然死去,他们不和你说话也不用眼睛看着你。只是那样躺着,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已经不在是人了。而作为人的他们已经在死的那一刻与世界完全脱离了关系。人是有生命的,而尸体没有。我在看到他们尸体的那一刻昏厥过去,人总是脆弱的,难于接受过于残酷的事实,但事实并不因这些就改变它所呈现事实的残酷程度。现实从不怜悯每一个人,直到他死去。
时间飞也似的,转眼间就把我们甩到了家门口。我和于子回到了家里,我一个人的家。
于子帮我打开门,我们走进那个熟悉的房子里。客厅里一切照旧,茶几和沙发,屏风和书架。我想这些是因为我好象觉得自己离开了好久。可是今天早上,我才从这里离开走出门去。时间仿佛把我的记忆扭曲,让过去式成了现在式。我站在客厅里发呆,还在巡视着房间的一切东西。这时于子走近了我。
“你赶快去换衣服!”于子催我上楼去。
“差不多都干了。”我说着把雨伞放在一个橱柜上。那里放着很多日常用的杂物,也许你看见会觉得它象个小杂货铺。因为它稍欠整理,显得有些乱了。
“那也得换换,总得洗吧!”她继续说。
“OK!我这就去换。”我用轻快的声调说着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快点啊!我帮你冲点儿热咖啡。”于子在客厅里喊到。
“知道了!”我已经到了卧室里,所以就大声的回应。当我拿好衣服的时候,我停住了。我想我得先洗个澡才行,雨水浇透了我的身体,那可是很脏的。于是,我走出了卧室。向浴室里去了。
“于子!我得洗个热水澡才行,冲了你先喝吧!”我站在二楼对于子说。
“那好!你去洗吧!”我嗯了一声就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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