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是绵羊吗?”晚上雨小了很多,柯洛丝独自坐在窗前,静静地想,“现在捕猎我的又是谁呢?”
“小姐有心事。”贝利忽然*了过来,说道。这显然不是问句,而是十分确凿的肯定句式。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似雾似帘。柯洛丝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歌手,神色复杂。她从来没有忽略过贝利这个人——对于之前在雨中的疯狂表白,她如果能忘掉才是见鬼了!本来只想采取冷处理的方式,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家伙又跑了进来。
“没什么。”柯洛丝耸耸肩,她不可能告诉他真相。冥河是她自己的事情,一个普通人不能就这样被她卷入。
“对了,之前你的表现倒是有趣的很。”柯洛丝看着窗外,强行转移话题,“当我说自己是个法师的时候,辛巴老爹的反应你也看见了……可是那时候你却一动不动。你一点都不在乎——怎么练出来这么好的定力?”
“为什么要在乎?您从哪里来,以前做过什么,有过怎样的荣耀与梦想……这一切都跟我无关。”
“无关?”就算心事重重,她也不由得笑了,“你不是自称喜欢我吗?”
雨打在屋顶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您是我的女神。”歌手贝利的声音笃定,“无论您在尘世中使用了怎样的化身,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因为在我看来,您凌驾于一切凡人之上。”
所以是法师也好,是贵族也罢。
所以是贫穷也好,是卑微也罢。
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爱着你的全部,也只爱属于你的全部,所有的身外之物,对我来说不过浮云而已。
我,爱,你。这就是全部的意义。
如果仅仅是说说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这个叫做贝利的歌手竟然把他的表白唱了出来,而且声音大到整个屋子都能听见。“高贵的小姐,”他拨了拨手中的鲁特琴,华丽的和弦在手中流淌,“我追随着您的美,直到永远。”
“我起鸡皮疙瘩了。”柯洛丝哭笑不得,“我说,你叫什么?喜悦的银雀?我连你的名字都没记熟,你就开始说肉麻的情话……是不是太快了点?”
“您不喜欢我的歌?”贝利一脸委屈。
“你……唉!”柯洛丝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歌手绝对算不上魁梧,然而身上的肌肉却瘦削而坚实。他的发带已经解开,黑发在脑后垂下,而棱角分明的面孔也并不难看。
不过……
别说他只是一般容色,就算少年大卫亲自走过来,她也不会答应这么荒谬的表白。更何况这是在桑格罗尔大陆,她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有能让我过夜的地方吗?”柯洛丝爬上楼梯,问。
“小姐不必担心,”贝利的态度一如既往,“您可以和小刀睡在一起,我在楼下打地铺就行。我的身体硬朗着呢,一晚上不会着凉……”
“谁担心你!”
柯洛丝吼回去。然而歌手只是笑笑,继续拨动琴弦,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对着空气继续唱他的情歌:
我悄悄翻过篱笆墙,
为了见那位精灵般的姑娘。
四里八乡,哪个不称她美哩,
她的微笑好似那三月的暖阳。
……
薄被看起来有点脏,但盖在身上总归不会让人觉得难受。那个叫小刀的女孩倒是自来熟,嘻嘻笑着就凑到了她身边。“大姐?”小刀躺到她身旁,看着天花板,“大姐,你在干什么?”
柯洛丝没有回答。
此时的她,正在集中精力注视另外的某个地方……她根本没有工夫开口说话。
辛巴老爹和莱拉都已经睡了,只有那个叫做贝利的歌手还未躺下。他坐在桌前,写了一点什么,之后还稍微喝了一小杯麦酒。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的正常。
虽然躺在楼上的低矮床榻上,但柯洛丝却通过黑猫的眼睛看到了楼下的情况。自从那只黑猫涉入冥河,成为属于她的拉撒路之后——它就一直是她施法的媒介。拉撒路在歌手附近徘徊,把它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传送给自己的主人。
“喂,你睡了吗?”小刀轻轻碰了碰她,但柯洛丝依旧无动于衷。如今的她还不甚熟练,必须集中精力才能维持这种联系。
她看着贝利的一举一动。和人们平常想象的不同,猫的视力根本算不上优秀——虽然拥有微光视力,但它们根本就是色盲。更何况,人类的大脑很难接受二百度的全景视角……这种观察一点都不轻松。
撇开这些不谈,“看别人的日常生活”这件事本身就够无聊和乏味了。能够让柯洛丝坚持这件工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管怎么看,来自帝国的歌手这一身份都有些让人起疑的味道。
柯洛丝一直相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过分的多疑。也就是说,不管怎么警惕都不为过分。她命令黑猫监视她的目标,一直到歌手用稻草铺好一张简单的床,懒洋洋地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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