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玲问起书福的工作,书福苦笑说:“还好吧,反正只做到年底,明年就找新的工作。营业员的工作实在太无聊,太浪费青春了。每天都做着一成不变的事情,一点创造性都没有。真不敢想象这样的工作我要是做个三五年甚至**年,人会变成什么样。我想我一定会变得对一切都麻木不仁的。我宁可失业也不愿意长久地做这样的工作。那不是我要追求的生活。”
晓玲赞他志向远大,又安慰他别着急,要脚踏实地慢慢来,“其实大部分人的工作都是那样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劳作,没什么诗情画意的。”又笑说:“让我们的大才子在超市上班,确实是太大材小用,太委屈他了。”
书福笑了笑,又说起长时间站立小腿酸痛的事。
晓玲笑说:“你就当自己毕业考上大学又参加军训好了。”
“可是再残忍的军训也没有叫人站八个小时啊!”
“那是因为你考上的是名牌大学,所以军训加倍残忍。”
书福大笑,而后又苦笑:“还有超市的冷藏库,冰寒刺骨,我每次去都得冒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有那么严重吗?只怪你自己没去对时候,我敢保证,你要是夏天去,一定会赖在里面舍不得出来的。”
书福笑道:“我是说得夸张了点,不过里面真的很冷啊!多穿衣服又太臃肿了一点。”
晓玲听了,忙劝书福多穿几件衣服,心疼地说:“你就别管衣服穿多了会臃肿难看了,那么冷的地方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她的关切像深冬里的一团火,暖透书福的身心,他温柔的笑道:“唉,总算开始关心我了,刚才尽给我雪上加霜的——”晓玲红了脸——“可是我穿那么多衣服做事情真的很笨重啊,像北极熊似的。”他轻柔甜蜜的语气,在第三人听来非起鸡皮疙瘩不可。
“胡说,多穿一件衣服,哪里会很笨重,你只要多穿一件,就不会那么冷了嘛——”稍停一下,她又笑说:“哦——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多穿衣服了,一定是超市里美女如云,络绎不绝,你要耍酷好吸引美女的注意,所以宁愿冒着感冒发烧的危险挨冻!”
书福傻笑,他确实也曾像超市里的男同事那样,无事无聊时,双眼雷达似的扫描每个来往的女人,画家鉴赏绘画似的欣赏她们。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无事可消磨难捱的时光,他甚至认为都市里真正够得上漂亮灵动的风景,只有美丽的女人,其余的一切都没啥看头。
可惜没几天,书福又大失所望了。超市里的女人虽多,可算得上美女的实在少得可怜,通常有相貌的没气质,有气质的没相貌。偶尔见到一两个清秀可爱的女孩子,书福也会目不转睛地欣赏,悠然自得。但并不是有意打着灯笼到处找女人欣赏,他的心里全是他的梦想与许晓玲,根本时间胡思乱想。
可是从未遇到一个让能他依依不舍地尾随跟踪,直到其离开超市的美女。而他的几个同事,却经常像便衣警察跟踪嫌疑犯般,鬼鬼祟祟地跟踪欣赏,每当那女人回头转身,他们便假装正在做事,一来怕那女人发现他们图谋不轨,二来怕领导发现他们不务正业,反正超市里到处是商品,要假装并不难。
对于书福来说,这样的失望是不可避免的,自从遇到许晓玲后,他欣赏女人的眼光便显著地变得挑剔了;但这种失望不失为一种自豪。对于这种欣赏,书福也时常扪心自问,是否算得上对爱情的不忠诚?自己是否该对那些客观而言确实相当漂亮的女人视而不见?后来他反躬自省,发现看漂亮女人的行为,完全发自内心,情不自禁,该算是男人,也许也是女人的本性——女人一定也会欣赏自己爱人以外的男性的。本性难移,所以不必过分自责,不过他知道,这样的欣赏,不论男女,都无法容忍,纵使真的心无杂念,另一半也不会痛快,最好真正视而不见。而且每个人能容忍的程度各不相同。他自己的经验就颇为丰富,只要晓玲跟旁人聊天时,稍微亲密开心点,他心里便酸溜溜的。反过来自然也一样。为了照顾人类的忌妒心,我们必须学会知足。因此和许晓玲在一起的时候,就算迎面走来的是亿众瞩目的世界小姐,他也视而不见。但他肯定那不是虚伪,而是一种自豪,因为那是他毫不费劲就能做到的——以晓玲的稀世俊美,而竟与自己亲密无间,书福想不自豪不自信都不行,他用不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纯粹地欣赏美自然算不得罪恶,除非欣赏之余别有用心,那就另当别论了。世间总有许多令人赏心悦目的异性,不欣赏实在对不起上帝的一片苦心——他老人家难得如此大方的——至于懂不懂得欣赏,就是各人的事了。书福自信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晓玲的事,因为彼此间的感情是他心中无与伦比的财富;而与其他的女孩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怎么忍心用深挚的感情交换呢?便有意嘻皮笑脸道:“是啊,你猜对了,我确实想找个美女,以心相许,免得再受单身之苦。可是非常遗憾,上帝没给我这个机会,他老人家太偏心了,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创造你上,到你天生丽质,他老人家也黔驴技穷,再也创造不出第二个能与你分庭抗礼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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