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高挂茫茫无际的苍穹之上,潋潋银光如轻纱般笼罩人间,清冷中又添高华!群星抖擞,光芒四射,一闪一烁间,人间已是百年身。
“熙……若有一日,莫愁不见了,你会寻我吗?”我踌躇了半天,还是幽幽地问出了口。
刘奕熙的身子倏地一僵,左手突然收紧,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戳入掌心,这些疼痛却远远不及他心头的隐痛来得剧烈。他直直地望进我的眼底,哀戚却又毅然地说道:“你是我刘奕熙今生唯一认定的妻!若是有一天你消失不见了,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刘奕熙也要寻到你的!!!莫愁,只要我在一日,就必定会护你一日!”
她这么问,可是想要离开他了吗?他心底哀哀地思忖道。
“熙……我信你!一直都相信着你呀!”我用力地抓着刘奕熙的衣襟,心亦是绞痛得无法言喻。
刘奕熙感受到了我心中的矛盾和痛楚,他也用力拥紧了我,脆弱感伤的一段段话传入我的耳畔。
“莫愁……为何你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感觉你远在天边……”
“莫愁……你是不是从未想过与我白头携老?”
“莫愁……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莫愁……若是以后的漫漫时光里,刘奕熙没有你将是生不如死……”
“莫愁……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有没有感动过?”
……
一字一句,直问得我心口生疼!熙呵……你情深至此,要莫愁如何答你?
我含泪于清眸,无限深情地吟唱道:“须知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
柯亭响绝,四弦才断,恶风吹去。
万里他乡,非生非死,此身良苦。
对黄沙白草,呜呜卷叶,平生恨、从头谱。
应是瑶台伴侣,只多了、毡裘夫妇。
严寒觱篥,几行乡泪,应声如雨。
尺幅重披,玉颜千载,依然无主。
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呆女。”①
清冷娇脆的声音,如泣如诉的歌词,字字血泪。唱出来的是我心中无法言喻的无奈伤感,道不尽的是我一世无垠的苍凉!
莫恨流年似水,东风不解相思。月华今夜满,斯人共憔悴。
“莫愁……对不起!我一时失言,教你伤心了!”刘奕熙满心愧疚地低喃,她曲中的悲凉无奈令人凄然心碎,他如何能让她更加伤心!
何其幸哉!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是我的知音人!有道是“曲音误,周郎顾”!我的曲中情,刘郎亦是领会了的。这便足矣了!
“熙……”每每动情之时,我唯有这低低一唤。情到浓时情转薄,世人皆如是。
我与刘奕熙盘膝而坐于屋顶上,十指紧扣,心意相通,彼此再无多言。
我将头斜靠在刘奕熙宽厚的肩膀上,彼此的发丝在寒风中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一如我们的这一世爱恨纠葛!
只是,在尘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无形之手里,我们往往看到了开头,却猜不到彼此的结局……
注释:
①:纳兰性德水龙吟(题文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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