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我的心中一片茫然,哪有心思再做逗留。施施然向叶医师告了个罪,也不记得去辎重营取药,失魂落魄的向归路行去。
好在军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平日走惯的路大体都能识得,所以即使没有我的指引,它也不至于走错方向。也正因为如此,昨晚叶医师的护兵才得以将我送回。
此时我虽是安稳的坐于马上,脑海中却不住的回想着呼延若水、小五他们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迷离的目光当中,倒是隐约可以瞧见胡蛮那辆巨大的攻城战车,以及不断喷溅出来的艳红色泽的鲜血。骇人的场景反复如同流水一样萦绕不去,诸多可怖的念头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心灵。
“嗨,张老弟!”
身边突然传出的声音使我浑身陡然打了个激灵,回过神仔细看去,刘三那张貌似平凡无奇的大众脸孔赫然在我马前数步处晃动。
刘三亦是百夫长级别,职位与我平齐,若是论起资历反较我要来的老。轻轻的勒住马缰,枣红马不耐烦的打个响鼻倒也止住了脚步,自己在马上抱拳施了一礼道,“刘将军,小弟一时莽撞,无意冲撞了阁下,实在多有得罪。”
刘三听得我赔罪的话反倒将眉毛一皱,大声说道,“昨日刚刚不是对你说过,不要什么将军来将军去的,听的老子浑身不自在。”
自己也算领教过刘三的粗鄙,心中自然不会见气,但面上还是略带尴尬之色。我翻身跳下马,只是暗自腹诽刘三怎也不像一个将军的样子。但看在他资历远比我要来的老的份上,还是堆着笑脸装作熟络的称呼了他一声“老刘”方才作罢。
“恩,这才对嘛。”刘三龇着牙一乐,顺便还将胳膊轮了一轮,面上却是笑嘻嘻的瞧着我。注意到刘三晃动的胳膊,我方才发现他的左边肩膀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本应是白色的纱布这会倒是隐隐渗出暗红的血丝。
“啥时候受的伤?”既是清楚刘三这个大老粗的性格,我也就直接开门见三的问他道。
刘三“嘿嘿”一笑,用手指弹了两下绑着伤口的纱布,满不在乎的对我说道,“这算个啥子,该死的胡蛮今天大概又吃错了药,一个早上玩命似的攻城。要不是大营派上的那些重装步兵及时顶上,今日可就真的难说得很。”
依照刘三一贯粗豪的个性,现下竟然说出这番话来,看来这次战斗倒确是万分凶险。我心中不由一紧,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莫名的骇怕。
没待我将这惊惧之情压下,刘三却用嘴奴了奴肩头再开口说道,“老子肩上挨了一箭事小,要不是熊亦文那个兔崽子机灵,狠狠地撞了老子一下,这伤就得落在这儿。”边说还边用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
看得出来刘三这会儿精神甚是旺健,那肩上的伤势自然并无大碍。我心中关心今日战事,便沉声问他道“莫不是胡蛮又派出了那种巨型攻城战车不成?”
“那倒没有,”刘三很干脆的一摇脑袋,嘴里答道,“要是今天还来一辆那种攻城车,恐怕就要麻烦老弟你再表演一次神兵天降给老哥开开眼界。”
既然胡蛮没有派出那种巨型攻城车,我的心里也安定上不少,但内心深处或多或少竟然有些失落,也许自己还是渴望再见上一见那种庞然巨物吧。不过又听到刘三说什么神兵天降之类的话语,自己面上倒是不由得微微泛红。
刘三大概也看出我脸上泛起的羞赧,随即咧嘴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老弟你的脸皮倒是嫩的很,这种光彩的事情要是放在老哥身上,你老哥还不得意的要把尾巴翘上天去。”
听他说得有趣,我亦是展颜一笑,却是岔开话题问道,“今日胡蛮攻城如此激烈,不知老哥你怎么看?”
“真是干他娘的!”刘三一拍大腿,眼珠儿一转祥怒道,“莫不是那帮蛮子今早春药吃的多了,知道咱们这天水城里多的是漂亮娘们,方才拼了命的想要冲进来!”
我实在是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刘三说话虽是粗鲁,却也是说不出的直爽,军中众人大都性子憨直,像刘三这样子的汉子自然也讨众人欢喜,我也是毫不例外。就这么几句话功夫,我们之间的关系仿似又亲近上不少。
想来再问刘三也是说不上什么道道,我正准备告辞离去,却听刘三又再向我抱怨道,“也真他娘的奇怪,今日你老哥城上中了一箭,本想请叶医师瞧上一瞧,哪知他老人家竟未去医营报道。只得给另外几个毛脚医师折腾了一番,恁得多吃了不少苦头。”
我瞧着刘三那副指手画脚的模样,只是无言以对。先前自己过去的时候,叶医师估摸是刚刚下得床来,他又怎可能今日一大早去医营报道?但是这番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刘三说的。
我匆匆的向刘三告了个罪就拍马离去,刘三也未注意到我的异样神色,只是自个儿在原地继续嘟囔不休。
就这样被刘三打了一会岔,自己胸中的烦闷情绪倒是宣泄掉了不少。既然今日战事惨烈,本想前往城楼上探查一番,但人在马上颠簸的时间久了,胃里却着实有些不适。想来凭自己这番模样上得城去也帮不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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