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下,营内虽是乱做一团,但倒并不至于有我想象中那般糟糕。心下正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一把朴刀斜刺向我的腰际。
军中刀法本多以劈、砍、削为主,只是自己乘在马上,实在是远远高于这些步战军士,对方自然唯有改削为刺了。
刀法一向是自己的强项,即使以马代步我也不曾将这些个普通军士的攻击放在眼中。只是现下腰际受伤,避闪多有不便,情急之下我反手用刀尖轻点在对方的刀刃边缘,借着刀身上传来的力量,手腕借机斜挑,在间不容发之际,刺来的朴刀紧贴着我裹在腰间的纱布滑过。
对方见到我这手娴熟的刀技也是颇吃了一惊,动作稍慢之下朴刀未有及时收回,我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持刀当头劈下。在劈下的瞬间,我借着营中的火光却是瞧见对方周身付着于自己同样的帝**士披挂,心中顿时觉得一阵不忍。小臂当即回转了小半力道,刀锋只是将他头盔削落。信手一提马缰,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临空一顿乱踹,逼得对手接连倒退不止。
我虽是心软绕了对方一命,但尚未还过神来,边上倒是又窜出一名军士,手起刀落便割下了先前那人的首级。
或许因为死去的那名军士亦是穿着帝**士的装束,我下意识的竟又向斩掉他首级的人攻去。
此人的伸手确是明显强过先前那位,他身形一晃便躲开了我劈来的长刀,紫黑色的面孔上满是惊怒交加的神情。
“你他妈到底是哪边的?”此人跃开数步,大声向我吼道。
听到对方的言语,我手下一怔,手中的朴刀却是无论如何再也递不出去。在自己看来两方纠缠在一起交战的军士,皆是身着帝军甲胄,实是无法分辨敌我。
见我不说话,那名紫黑色面孔的帝军恨恨的一甩手中朴刀,突然大吼一声,向其他战团冲去。我心下凄然,只是愣愣的坐在马上,茫然不知所措。
“张将军,你且退下!”我正兀自怔在一旁,郑统领却在不远处对自己喊道。
先前郑统领不过是为激起全军士气方才亲自引军冲击,但交战不了片刻功夫,已是被周围的众多亲卫保护在战场一角,坐镇指挥。
见我施施然行了过来,郑统领微笑道,“将军身上带伤却兀自奋战,实是悍勇。只是现下不如稍作休息,一会尚要面见徐统领为重。“
我低声应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统领大人,交战双方皆身着我帝军甲胄,末将实是不能分辨敌我,还请大人指点。”
见我问的恳切,郑统领哈哈一笑,扬鞭指着沙场说道,“张将军并非我大营编制,自是知之不详。”
他说到这里用手中马鞭点了点战场上离我们不远的一名军士续道,“只是将军若瞧得仔细,凡我虎卫军将士,甲胄边缘皆是镶有一圈金线,这样可曾明了?”
我凝神细看郑统领指点的那名军士,确是如他所说那般在衣甲周围有着一圈耀目金线,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大营的虎卫军乃是专职护卫统领处高级将领的一支精兵,有如督战队那般直接受统领处管辖,无论战力或是忠诚都堪称大营第一,自是不虞有他。
但我又再仔细想想,心中倒是仍有不解,遂再问道,“统领大人,只是除却虎卫军以外,其他各部却也并非一齐叛乱,末将实恐刀枪无眼,多有误伤。”
“张将军,你也太过妇人之仁。”郑统领脸上依旧洋溢着微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令我不寒而栗。“沙场鏖兵,又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况且你亦是知晓刀枪无眼,那么偶有误伤自然在所难免。”
我脸色一变,正欲再说,郑统领却好像料到自己要说些什么,张口阻住我道,“张将军,你实是难得的一员良将。若非瞧在你今日救下本统领的情分,我自是不会于你多说。但为将者,需当杀伐果断,古语亦是有云‘慈不掌兵’,你倒是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这番言语只说的我张目结舌,想要反驳,只是又不知从何说起。见我傻愣愣的模样,郑统领倒是以为我听进了心里,脸上复又挂上微笑,当先打马而行,口中吩咐道,“大营此番动乱,徐统领也实在是大题小做。看来也无需我再在此督阵,你们一齐随本统领前往大帐。”
我们齐声应了一声“是”。自己却又偷空再度瞧得战场一眼,倒确也如郑统领所说,自我们来援这短短时间内,场面已经完全得到控制,想来用不上多久便会荡平这场叛乱。瞧着倒的满地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更是黯然,当下转过头去,拍马跟上郑统领。
所谓的大帐并不是指一座多么高大的帐篷那般简单,而是各军主将汇聚议事所在处所的统称,对于自己而言,今夜倒是确确实实的第一次。毕竟平日以自己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身份,实在是没有入内的资格。不过想来它作为我们万余军马的最高指挥处,自然是有着一份不小的气派。
郑统领着令跟着他的亲兵一齐留在帐外等候,只是让我一人随他进去。蒲一进大帐,便瞧见迎面矗立着一面绣着斗大金黄色泽“徐”字的旗帜,“绣着“徐”字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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