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扬当天晚上并没有老实的回去, 而是宿在了寒清阁的偏殿。
这地方他小时候也待过不少,几乎快要成为他的另一间宿房。
小小的漂亮的男孩只要朝师尊一撒娇,师尊就会无奈的向他妥协,让他留宿在自己身边一晚。
甚至有时候, 男孩还会以睡不着为理由,半夜钻到顾若清的房间里, 闹得那温柔仙君只好牵着男孩回到偏殿,然后在他身边抚琴, 直到男孩陷入睡梦后, 才轻轻给他盖好被蹬掉的被子。
如今顾若清被关在寒清阁内无处可去, 煜扬也以避人耳目为理由,白天前去魔界, 晚上准时回到北殿。
无论魔界被掀得如何腥风血雨, 每当月华初上,那个浑身浴血的恶魔便会露出最甜的笑容,用刚刚洗掉血迹的手, 去捂住那白衣仙君的双眼。
他每日清晨离开的时候, 都会在山崖上摘下最鲜嫩娇艳的花插进顾若清案几上的瓷杯里,小雏菊、桔梗、蔷薇、山茶,那是他给顾若清的早安问候。
“师尊不能出去, 我就每日代替师尊去往山野丛中,在破晓后第一缕凉风中,为您摘下最高的山崖上那凝着阳光下第一滴露水的山花。”
青年笑容灿烂,油嘴滑舌和诡计多端都包装在童言无忌的幌子里, 横冲直撞着撩人心弦。
山上不似山下,能有些糖点小串解馋,即使煜扬本领再高强,也不能抓一个卖糖葫芦的关在山上。
他便从山下带回几株山楂树苗,换下顾若清涝死的那几株梨树,在寒清阁北殿的后院里喧宾夺主。
在灵力的催化下,树苗很快长大,开出稀疏的花,朝暮之间便开始结出小小的青涩的果。
煜扬晚上回到寒清阁后,第一件事便是拉着顾若清去看后院的山楂树,一边看一边在顾若清耳边念叨着这树长得太慢,何时才能够吃上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顾若清在一旁听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用手指摩挲着山楂树的绿叶。
即使已经高过顾若清一个多脑袋,煜扬还是如以前一样,喜欢撑着手臂半躺在顾若清身边,听他给自己讲《志怪野谈》里天方夜谭的传说。
既是那些故事他已经听了许多遍,但他对顾若清讲故事的样子百看不厌。
那白衣仙君会垂首敛眸,手指翻开卷集,声音如同风拂清泉,认真的模样宛如一幅画。
那副画美好如远山,澄澈如初阳,安心得让人似乎可以忘记尘世间所有烦恼,所有痛苦,随他一起步入无忧无虑的仙境。
煜扬看着他,垂在身旁的手指微动,正不停的在地板上画圆。
他在画一个囹圄,把这远山,这初阳,全部锁在里面。
锁死在他身边。
为他一人独享。
~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很长很长的隧道里行走,没有一丝光。
黑暗如同野兽般将他吞食入腹,他想喊,想叫,当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浑浑噩噩地行走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忽然,他看到远处有一丝光。
他跑起来,像个濒死的跋行者,忽然变成了一个初见阳光的孩童。
他看到那里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仙人从天而降,周围带着神圣的光芒,眉目温柔,向他伸出手。
“过来吧,”那人说,周围的黑暗仿佛被他清润的嗓音驱逐,“来到我身边。”
他问:“你是谁?”
那人牵着他的手,缓缓蹲下来:“别害怕。我不会再让你痛苦。”
“这一次,我是来爱你的。”
他看着那人对他笑,好看得仿佛全世界的温柔都在他眼里。
他看得痴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那温暖靠近。
他想向那人走过去,张口唤他:“师尊……”
却忽然感觉胸口一疼。
他低头,发现胸膛上被人插了一把剑。
他看见那人的表情似乎早已经变化了,变得冷若寒冰,看他如同洪水猛兽:“魔族余孽,当杀。”
他不敢置信般,迎着那人冷漠的目光,向后倒去。
煜扬猛的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喘着粗气,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的疼痛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消散一般。
他朝四周一看,发现自己正在寒清阁的偏殿。
现在天还没有亮,但他却发现顾若清已经不主殿里了。
他换上衣服,四处找了找,看到顾若清正在后院里给悄悄给一颗树浇水。
那树肯定受了旁人的恩泽,那些小小的果已经变得成熟起来,变得红彤彤的。煜扬靠在门框上看他,也不出声,等顾若清给山楂树施上几波灵力后,才默默的回到大厅。
顾若清一进主厅,便有些意外的看见一个身着黑衣身形挺拔的青年背对着自己:“今日还未离开吗?”
煜扬正看着案几上的东西发愣。
他转过头:“……今早耽搁了,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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