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 又一道紫电劈向了山巅上的西池, 巨石被击沉碎末,山石从中裂开,一道高大的伏魔柱从地底钻出,裹挟着那熟悉的暴怒挣扎的嘶吼声。
顾若清脸色再难看几分:“西池上……为何会有伏魔柱。”
青云太宗的伏魔柱千百年来都伫立在中心阁后的伏魔台上,是天下妖魔闻风丧胆的至高法器,原著里的煜扬也是在暴露身份之后, 被绑在上面三天三夜。
但顾若清从来没有想到,北殿的西池上,竟然也会出现伏魔柱。
青连生道:“伏魔柱乃上古至正之物,可在青云山各处唤醒,”他面不改色,“我在那晚发现煜扬身份之后,便在北殿各个角落布下了召唤阵法。”
这是个圈套。
顾若清握紧手中的忘怜剑鞘, 转头便要走。
“若清,”青连生叫住他,“你还要去救他吗。”
“煜扬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子。”顾若清咬牙, 转身欲要前去。
“那你回头看看。”
顾若清身形一顿, 转头, 望进了成千上万双呆呆盼着他的年轻的眼睛。
他们有的很熟悉, 是和煜扬同级的乾辰辈弟子, 从七八岁开始就在他的课堂下面打闹顽皮,罚抄的经书他也记不得有多少架了;而有的还很幼稚,睁大着眼望着他, 多是刚进门不久的小弟子,总是乖巧又怕生的远远看他。
“仙师……”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站在了最前面。
小男孩皮肤黑黑的,但那双猫眼又大又灵动,此时整个人却被这气氛吓得不敢靠近,只能睁着眼眨巴眨巴望着他。
顾若清看见罗小安被挤在对面的人群里,不自觉握紧拳头。
“若清,你看看他们,”青连生的声音像一把尖刀刮在顾若清的心上,“他们谁不是你的弟子,难道你就要因为偏心而舍弃他们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我并非……”
“那你应该知道,你若执意要上去护那个魔头,你就要害死他们。”
“我……”
“所有的弟子都是爹娘所生,他们的命也是命,和你我一样,没有什么不同,”青连生缓缓走近,“他们都有所爱之人,也被人所爱,而你作为青云太宗第一仙师,理应权衡利弊,一视同仁,又有何等权利将其剥夺?”
顾若清沉默在原地。
“你好好看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慈母之子女,兄弟之手足,家族之希望,和煜扬有什么不同?”
青连生看见这向来淡然出尘的仙君此刻孤零零的站立,身形单薄,面色苍白,无形的巨担仿佛要将他压垮,只是一具壳还站立着,忽然深处一丝不忍。
他刚想说话,却听见了顾若清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不同。”
顾若清抬起头,双眼泛红:“……是不同的,他只剩下我。”
青连生愣在原地。
沉默半晌,青连生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留他一命。”
“但你必须剖他魔丹,以绝后患。只有当伏魔柱染上他的血,并吞灭带有魔气的魔丹,阵法才可自动消除。从今往后,他永远不能再回来。而你,”青连生看着顾若清的双眼,“若清,我要你继续回归原本的生活中去,再不遭魔界祸害侵扰。”
顾若清心下已一片死寂:“剖他魔珠……从此沦落废人,此举无异于卸他四肢。”
“我知道,”青连生垂下眼,“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周围弟子大多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无人说话,都屏息看着那一袭单薄的白衣。
沉默如同没有重力的水,每一次的呼吸都堵塞他的胸膛,淹没他的心脏。
终于,他望向了前方,那里死了一棵山楂树。
顾若清转向青连生,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跪下,双手交叠在膝前,额头抵在手背,行了一个极为郑重的稽首礼,白发从他的背上倾落下来,如同那梦境里永无尽头的荒雪。
“若清已明白己身使命,谢宗主责备提点,体谅若清的私心,”顾若清立起身,碎发落在颊边,双眼没有一丝光,“我将不负众望,迷途知返,惩恶扬善……生剖劣徒魔丹,铲除魔界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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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池周围的梨树已经被天雷劈得发黑枯死,五道玄铁而制的伏魔柱围成一个牢笼,锁链四斜,上面还隐隐泛着暗青色的灵光,束缚住一个跪在地上的人。
顾若清的长袍跃过沾染上血迹的枯草,缓缓朝中间那个低头的人影走去。
煜扬的黑发散落在脸侧,掩盖住了他的双眼,他的衣袍被天雷劈开,双臂被锁链拉开,右肩肩颈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染红他赤i裸精壮的胸膛。
似乎听到有人靠近,双眸泛金的魔族抬起了头,睁大了双眼:“……师尊。”
顾若清抿紧唇,没有说话,只是拿剑的双手有些发抖。
“师尊……”煜扬的双眼变为黑色,语调似乎带了点期盼,“师尊,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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