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生存的唯一意义,因为这件事,我连棒球都不能打了,我就想干脆拉上他们一起去死。我想起了初中时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正在本地的大学当化工系的助教。有一次我去大学见他,他让我参观了一下实验用的火药库。那天半夜我进入那所大学,打破玻璃,潜入了朋友的研究室。说来简单,但因为有一条腿残疾,其实费了很大功夫。火药库的钥匙放在一个带密码锁的柜子里,而锁的密码写在柜子背面,所以我很轻易就偷出了钥匙。我从火药库里偷出适量的硝化甘油和电雷管,然后放回钥匙,紧接着就把室内弄得乱七八糟,好让现场看起来像是校园遇窃。
但结果我并没有使用那些硝化甘油。因为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之后,我觉得为那些家伙去死是愚不可及的。于是我把那些硝化甘油藏在了箱子的最里面。
从那之后,痛苦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为找工作也花费了不少精力。直到去年秋天,我找到了新的人生价值。一个主要由昭和町的孩子们组成的少年棒球队让我当了教练员。我觉得这是把我与棒球联系在一起的最后机会,于是拼命工作了下去。
对我来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那么充实的日子了。只要把棒球握在手里,一股热气就会从我胸中涌起来,让我有种想叫喊的冲动。而且孩子们也和我亲近了起来。
然而这边也好景不长,孩子们的家长要追究我。听说他们的理由是,绝不能将孩子交给一个没有固定工作的人。可悲的是,最讨厌我的家长是其中充当领导角色的人,于是持赞同意见的家长增多了。领队八木虽然替我辩护了,但我还是不得不辞职。
我想出炸弹爆炸计划正是那之后不久。充当领导角色让我辞职的人,正是那个东西电机安全调查部的部长西胁。
“是这么回事啊。”高间一口气喝光早已凉了的茶水,“我也想过是出于复仇的心态,但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实施。这么一来我就明白了,那些家长之中的领导角色……命运啊。”
“就是命运,”上原说道,“想来他还真是可怜。”
“这份供述里没有矛盾的地方吗?”
“没有决定性的矛盾,炸药到手的方式等都和我们调查的一样。只是,有几个略微可疑的地方。”
“怎么说?”
“首先是干冰。根据这份供述,芦原说炸弹里一开始放置的是干冰。那么干冰是从哪里买来的?这并不明了。他本人说是在车站前商店街的点心店里买冰激凌时顺带得到的。但点心店的店员却说没有顾客会在这样早的时间来买冰激凌。”
“这真是有意思。”高间说道。
“接下来是关于芦原自己走到三层厕所的疑问。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会注意到三层已经变成了资材部。他本人说是漏看了。而且说到底,他拖着一条腿是很惹眼的。”
高间低声说:“有从犯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很大,”上原的口气中带着自信,“问题是芦原为什么要隐瞒。也可以这样考虑,如果从犯是须田武志,而且又是芦原杀了武志,那他当然会因为怕事情败露而保持沉默。”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芦原确实很奇怪。他就是真凶,而武志为了给出暗示,写下了“魔球”,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武志为什么不直接写“芦原”?所以很难认为是武志自己写下了这个信息。而如果芦原是凶手,他也不会写下能暗指他自己的东西。
“对了,对于中条社长被绑架的案子,他是怎么说的?”
“有关这件事,他声称自己全然不知。他说或许是有人从报纸上得知了炸弹案,想利用它来趁火打劫。”
“嗯。”高间蹭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利用这种事趁机敲诈是常有的。
“不过这是谎话。”上原说道,“送到中条社长手上的恐吓信一定是实施了犯罪的人写的。信上附了定时装置的略图,连没有被媒体报道的详细数字都分毫不差,但芦原一口咬定说他不知道。”
“芦原为什么装作不知?是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
“或者说他真的不知道,对吧?”
上原的话让高间皱紧了眉头。“是有这种可能。芦原真的不知道。意图绑架中条社长的事情是从犯私自干的。”
“这么一来,武志就不是从犯了吧?中条社长说过,绑架犯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先不管芦原是不是杀人凶手,武志与炸弹案没有关系,这样考虑不是更合理吗?”
是这样吗?高间低下了头。芦原意图消除他身边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炸弹案的从犯,另一个是须田武志。这种情况下,两个身影同属一人,这样考虑不才是正确的吗?而中条社长看见的人却不是须田武志。
不明白啊。高间用拳头叩了两三下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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