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晃彦对晚归没作任何解释。美佐子随口问道:“路上堵车吗?”晃彦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嗯,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堵。”
美佐子边吃边问晃彦,警察是否去过大学。他不以为意地回答:“来过。”
“他们问了你什么?”
“没什么,就跟昨天问你的一样。”
“比如问,你白天在哪里吗?”
“差不多。”
晃彦不疾不徐地喝汤、吃色拉和烤牛肉,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
“你怎么回答?”
“什么?”
“就是,”美佐子喝下葡萄酒,说,“当他们问你白天在哪里的时候。”
“噢,”他点头,“我回答在研究室里吃外卖套餐。店员应该记得我,没什么好怀疑的。”
“哦。”她简短地应了一声,心想,和仓勇作却在怀疑你。
“那种店里的东西好吃吗?是大学附近的餐厅,对吧?”
“没什么特别。不过以价格来说,还算可以。”
“其中有没有你讨厌的菜色?”比如蒲烧鳗鱼——但美佐子没说出口。
“有时候会。不点那种东西就好——”晃彦说到这里,好像突然屏住了气。他一定是想起了昨天要的套餐和现在说的话互相矛盾。美佐子不敢看他的表情,眼睛一直盯着盘子。
“你怎么问这个?”晃彦问她。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平常都吃些什么。再来一碗汤?”美佐子伸出右手,想,自己演得还真自然。
晃彦也没有露出怀疑她的样子,以平常的语调回答:“不用了。”
两人之间持续着短暂的沉默,只有刀叉碰到盘子的声音。美佐子觉得,两人最近吃饭时交谈的话题变少了。
“今天来了两个警察,看到其中一个,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我以前的同学。”
“咦?真的假的?”美佐子为晃彦斟上酒,脸露惊讶。这次的演技并不怎样,但他好像没发现。
“他从小学到高中都跟我同校,很活跃,又会照顾人,总在班上大受欢迎。而且他是那种刻苦耐劳的人,念书就像在堆小石头一样,一步一个脚印。”晃彦放下刀子,用手托住下巴,露出回想往事的眼神,“正好和我相反。”
“咦?”
“他正好和我相反,我怎么也无法和身边的同学打成一片。我觉得每个人都幼稚得不得了,像废物一样,而且我对一般小孩子玩的游戏毫无兴致。我不觉得自己奇怪,反而认为他们有问题。”他将叉子也放在刀子旁,“他就是那种孩子的典型代表,带领大群同学,不管做什么都像领袖一样,连老师也很信任他。”
“你……不喜欢他?”
“应该是。我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看不顺眼,可又觉得,我好像在透彻地了解他这个人之前,就已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怎么说呢?该说是我们不投缘吗?总之,我总会下意识地想排斥他,就像磁铁同极相斥一样。”晃彦将杯中剩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像是要映照出什么似的,将玻璃杯举至眼睛的高度。
“但不可思议的是我现在却对他有一种怀念的感觉。每当我试图回想漫长的学生生活时,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中却总是鲜明地浮现出他——和仓勇作。”
“因为你们是宿敌吗?”美佐子说出从勇作那里听来的话。
晃彦复诵了一遍,说:“是啊,这或许是个适当的说法。”他频频点头。
“不过,还真稀奇啊。”
“什么?”
“第一次听你提起小时候的事。”
晃彦像突然被人道破心事般移开视线,说:“我也有童年啊。”
他从椅子上起身。盘中的烤牛肉还剩下近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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