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去武朝,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就在他离开上京的这一晚却依然发生了许多无人知道的事情。
红袖招上的柳烟儿再次写了一封信,再次放飞了一只信鸽。
这是她放飞的第五只信鸽,所传递的消息全部是关于傅小官的。
比如他在长街血战,十里长街五里血。
比如他在三月巷子雪中饮酒,却斩落二十来个绿林强人。
也比如他在上元夜遇袭,然后又写了那首《青玉案、元夕》,以及他而今有了两词一杂文登上了千碑石甲字第一。
等等……!
夜已深,红袖招打了样,金陵并没有雪,却也没有月。
柳烟儿独立船头,任由冷风吹,任由发丝飘,任由衣裳舞,心想他终于去了武朝,心想他就要与殿下见面了,心想殿下终将喜悦,而自己……
她在船头起舞,无清影可弄,故依然在人间,身影寂索,跳的正是黛玉葬花。
雪飞飞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船头,她拨弄起了琴弦,和了一曲葬花词。
“你也念他?”
“天下女子,何人不念?但仅仅是一念,妹妹,莫要深入,就让他如那花一般,葬在你我心间!”
燕阀的一处闺楼里的灯火还亮着。
燕小楼坐在窗前,书案上放着那张大红的婚书,她脸儿上的喜悦依然挂着,便觉得窗外那漆黑的夜似乎也多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坐在她侧面的柔怡正在缝制着一件婴儿的衣裳,她的脸上淡然恬静,心想自己不过一卖酒的女子,却没料到遇见的他居然是大皇子!
而今他已出征,将自己托付给了傅小官,居住在了这燕府里,想来这小楼姑娘与傅小官之间也是一往情深的。
而在上京皇城的某处城墙上,红妆负剑而立,举目远眺。
金陵城住户人家的灯多已熄灭,只有昏黄的街灯依然亮着。
苏墨!
你这家伙究竟跑哪里去了!
……
苏墨这家伙跑去了哪里?
雪夜清冷,天地间唯有落雪的簌簌微声。
一天的舟车劳顿,众人已然入睡,除了傅小官和苏墨二人。
此刻他们没有在房间,而是在这漆黑的无边旷野。
“我就不明白,这夜里又没办法赏雪,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苏墨将酒馕递给了傅小官,不解的问了一句。
傅小官接过酒馕喝了一口,西山天醇!
“就是想要随意走走。”
“你不累?”
“我累个屁,倒是你,累了不?”
“我也累个屁——岳州洞庭君山下,那里确实有一个小渔村,也确实有一个独臂老妪带着一个五六岁的丫头。按照你的意思,我把那老妪杀了,杀得有点辛苦,中了她两剑——她用的是剑林的剑法。”
傅小官没有说话,他转身看着夜色中的苏墨。
苏墨顿了顿又道:“那小女孩姓鱼,水里游的那个鱼,名忆昔,鱼忆昔,很好听的名字,很好看的小姑娘。当然杀那独臂老妪的时候并没有人知道,只是那老妪临死的时候问了我一句话,颇为怪异。”
“她问了什么?”
“她问……我是尚贵妃还是安贵妃的人。”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安贵妃是四皇子的母亲,如此想来,那小姑娘几乎可以断定是四皇子和南霸天的女儿。
再一想那名字,鱼忆昔,自然是不能姓虞的,忆昔,就是回忆往事了。
估计南霸天明白自己的身份无法嫁给四皇子,那便通过女儿的名字希望四皇子能够记住那份往事。
而安贵妃要杀了那小姑娘当然是为了将四皇子的风流后事给抹去。
至于尚贵妃……傅小官根本没去想,因为活着的鱼忆昔比死了的鱼忆昔更有价值。
“后面有没有人接近那小姑娘?”
“这就是我晚归的原因,直到正月二十八,来了一个老尼姑,带走了鱼忆昔,我和那老尼姑打了一架,打不过,也没追上。”
傅小官心里一震,老尼姑?
正月十四晚,费安将水月庵的那口棺材拖回了他的闲云别院。
费安说那老尼姑修的是龟息之术,并没有死,而是跑了。
按照那老尼姑的身手,十四天的时间她完全能够赶到洞庭君山。
她是拜月教的重要人物,她也是雨花台的重要人物,想来她是知道鱼忆昔的真实身份的,那么她带着鱼忆昔会去哪里?
没可能浪迹天涯,那便只有一个地方——西戎!
西戎是拜月教的老巢,前朝静安公主经营多年,只有在那地方也才安全。
在大虞的版图上,西戎位于西边,为西荒之州府,却在土司的掌控之下。
按照细雨楼的情报,西荒环境极其恶劣,山脉众多,瘴气弥漫,极难生存,所以虞国并没有在西荒驻军,这也为拜月教的生存创造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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