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见姜昀耳根子都红了,一副娇柔样子,真不知在他还没赶来时,她是如何握剑搏斗,一副无惧生死的。
齐煜目光落在姜昀那殷红血痂上,目光沉了沉。
“殿下!贼兵如今已经逃窜出城,是否继续追乘?”沈修棠双手作揖,微微低头,俨然一副将军做派。
齐煜放下了帘子,眼眸又渐渐恢复往日那般沉稳:“杀个片甲不留!”
沈修棠应了一声,起身跳上马背,领兵一路追去城门外!
夜到三更,皇城街道一路,家家户户紧闭不出,路上但无半个行人,只有远远隔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贼兵入城后,直攻皇宫里去,见势头不对便掉马出城,一路烧杀掠夺,不然铺子和显贵的小门小户被洗劫一空。
眼下这街道巡逻的铁骑兵挨家挨户去查贼兵,但凡见着个可疑便带回牢狱盘查。
姜昀所乘坐的马车刚准备进宫,城墙上吹起响起暮钟,几个打鼓同是击打,声音直敲进行心里后,又是一阵后怕袭上心头。
进宫前已经吩咐人去寻于妈妈和采薇,苏桃伤了腿,则是送去了治伤。
姜昀撩起帘子,她是头一次坐着马车进皇宫内道,如此殊荣,她一生不想再来第二遍了。
姜昀看着宫道上躺满了尸首,马车所过之处,尸首被抬到两边,让出一条马路。
天家之子夺嫡厮杀,这大齐历朝历代都是没有过的事,如今二皇子谋逆造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知多少无辜百姓白白送了性命,朝堂激变,又不知风波平稳后多少牵连者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姜昀如今倒是佩服她那只活在口头上的祖父睿智,临终也不忘嘱咐告诫子孙切记勿要参与朝堂之争。
自听到城外贼兵入城,姜家刚遣散宾客,还没姜家还没来得及大喜,便吓得心肝颤抖,紧忙关闭门户。
其中贼兵敲打姜家大门时,姜佑安是抵死不愿开门,姜彦勤为二皇子一党,却也没有护着姜家的意思。姜佑安一怒之下把姜彦勤捆在柴房中,塞住了口,不让姜彦勤胡言,跑出去与二皇子一同谋逆,一边又怕二皇子来势汹汹,怕真是造反成功,日后登了皇帝,他现在得罪了姜彦勤,让姜彦勤不但不护着姜家还落得个凄凉下场。
府中小厮丫鬟个个惊慌,宋氏只挺着肚子,被这么一吓,动了胎气,导致早产。
外头正乱,府里又没有经验丰富的稳婆,姜老夫人被吓得不轻,生怕贼兵一下就闯了进来。正躲在颐春院里不肯出来照料一二,西梧院又小妾从中作梗,刻意刁难。
宋氏生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从丫鬟口里得知姜彦勤只求腹中胎儿平安,提着的一口气都泄了,最后硬是没撑过来,稳婆最后才道,宋氏肚子里的胎怕是死胎。
宋氏母子具损让姜佑安又想起方面舒氏的事,直叹家门不幸,眼下外面贼兵闹得厉害,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惹起贼人注意。
姜佑安惶惶不可终日,按捺不住吩咐家丁偷偷出去打听,派出去的人是一个也没回来。姜佑安为官多年,心里咯噔一沉,二皇子势如破竹的攻势,怕晋王府早就被屠杀得一干二净了。
姜佑安惶恐之余偷偷抹泪,哀叹姜昀大喜的日子,却遭横死。
到了夜里,外头本就小了的动静又大了起来,听着动静,不应该是城外的官兵杀进京中来了,闹得动静比先前二皇子的兵马进京还要打,听着士兵杀声喊的士气高涨,闭着眼都能想象出外头刀光剑影,火光四起血流成河的惨像。
姜家众人缩在家中,隔壁的旁支姜骞却率领府中小厮加入了战斗。
厮杀声到了三更后便渐渐平稳下来,姜佑安壮着胆让小厮再去探,等铁骑兵来搜查时,姜佑安开门,只见铁骑兵并无掠夺厮杀的念头,才把一颗星稳了下来。
待到四更,外面的小厮才回府报,说二皇子谋逆已经被三皇子与六皇子领兵平反,三皇妃性命无忧,已经被送进宫里才喜极而泣。
姜佑安这会才定下心来把姜彦勤从柴房里放出来,姜彦勤狼狈不堪,嘴唇发白,丧妻丧子又丧失靠山,姜彦勤这回打击不住,死了寻死念头。
姜佑安也不拦着,如今姜彦勤以死谢罪也好比祸害家门,牵连姜家陪着受过。
姜彦勤死了,姜佑安一个折子递上去,痛斥自己不会教育儿子,好卖一通苦情,请求贬官免职。
姜彦勤这一头撞在柱子上,临到柱子跟前又生了怕死的念头。瘫坐在地,求着姜佑安救他。
姜佑安见姜彦勤下不了狠心,他也是下不了。让林贵把姜彦勤送回西梧院好生看管。
到了四更末,姜昀已经到了余欢殿,殿内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暖炉却燃着炭,踏进来时便浑身暖和。
舒意欢躺在贵妃软榻上,一旁的昙花茶几上摆放了一盏药碗,隔着远都能闻出药的苦涩味。
看着坐在软榻上的舒意欢,劫后重生姜昀,一上来便伏在舒意欢跟前哭得厉害。
舒意欢也是眼里一热,摸着姜昀凌乱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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