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狭长的眸子里依旧闪烁着几分陌生,楚念胸口却好似有冲在啃食,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桃谨言,桃谨言却只是眉头紧蹙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楚念方才半垂下眸子轻声道:“若我没记错,先生的确是失忆了的对吧?”
明修微微皱起眉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是。”
楚念又侧眸,看向明修身侧的女子,那女子面儿上的警惕之色顿时变作纯良无害,一双狭长的丹凤眸子眼尾微微挑起,看向楚念的目光像是正宫看向外室,带着一股莫名叫人浑身不舒服的优越感。
“那为何你会相信她,却不肯相信我呢?”
那方明修的面色顿时一怔,旋即转眸,似是茫然的看了身侧的女子一眼,片刻后,方才目光恢复几分清明,皱着眉头道:“可我睁开双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她非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相信她?楚念面色一沉,一旁正观察着她的桃谨言几乎能看见她正瑟瑟发抖的双手,可偏生那张俏丽的小脸儿上依旧是一派淡然之色,好似一个精明的商人,正在和对手讨论一笔交易,且目光坚定,好似此她永远不会遭受到丝毫的亏损一般。
“那你怎就知晓,并非是她将你从我身边夺了去?”
明修微微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薄唇紧抿着没有说话,便见那一身素白的女子缓步向前,她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坎儿上,一双剪水眸似是平静,却也好似夹杂着惊涛骇浪。
“太子明修,年幼痴傻,自遇无双郡主楚念,转痴傻为智,后与无双郡主以及一众朝廷命官们,斩贪官,斗恶霸,志在大凉江山……这期间发生的种种,你当真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梧桐树下三番五次叙缘,不记得一同走过鬼门关,不记得他们之间的风花雪月了?
那方便见那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瞬错愕,“你的意思是,我是太子明修?”
女子薄唇紧抿,一双水眸之中似乎有失望闪烁着,那张动人面庞上写着的落寞叫人不由得心生怜意,楚念身后盯着她背影的桃谨言微微张了张口,却终究将要抬起的手收回,将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只定定的看着地上宛若失魂落魄的影子,眸中一片疼惜。
这时,却是一旁的女子红着眼睛道:“无双郡主,你莫要再仗势欺人了!太子明修替你寻药,结果出了意外跌落悬崖,前日方才发丧,举国哀悼,今日街上的百姓方才家家户户贴起白绫,我夫君就是我夫君,不过是长相与太子明修相像的人而已,你去哪里找不好,偏要抢别人的夫君?”
这声音如泣如诉,好似楚念当真抢了她的夫君一般,楚念方才拧着眉头抬眸,便对上那方明修狭长的眸子,那双眸中已然渐渐恢复了清明,侧眸间,淡漠几乎溢出眉眼之间。
便听得身后传来桃谨言的声音,“发丧?发哪门子的丧?”
明修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眼前两个身着素白衣衫的一男一女,“白日里我与夫人上街的时候所见的。”
他又将目光转向楚念,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我夫人所言极是,太子殿下的事情我替郡主感到痛心,但请郡主不在纠缠于在下,好教在下与夫人平平安安相伴余生既是。”
这话音落下,桃谨言明显感受到前头那道影子的颤抖之意,他缓缓上前几步,却听得明修继而开口,声音清冷,却一双狭长的眸子灼灼看着楚念。
“对了,郡主,我夫人向来推崇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我也绝不会对夫人生出二心,这点无双郡主大可放心,我这一生,认定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一旁的女子听见这话儿,顿时面色一红,转眸含情脉脉的看着那张坚毅的俊脸,声音却也随之传出,莫名带着几分洋洋自得,“无双郡主,劝你还是早些离去,我们也不是怕得罪人,倒是要叫天下人和整个武林瞧瞧,堂堂无双郡主和武林盟主是如何同流合污、欺辱平民百姓的!”
这话音落下,楚念忽而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明修,片刻后,她手下握紧了袖口,水眸中的泪光隐匿于一片黑暗,倔强的模样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虎。
桃谨言站在她身后,只觉那抹背影愈发孤单,这时,却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射而来,他微微蹙眉间,那道目光又消失不见了。
“念儿。”桃谨言上前一步,将低着头的楚念挡在身后,目光冷然的看着眼前的明修二人,“明修,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说着,他转眸,将身后纤瘦脆弱的身影拥在怀中,轻声道:“念儿,我们走。”
二人转身,身影没入山林,其身后,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便听得身旁传来女子带着几分娇羞的声音,“说了这么久,夫君定然是饿了,是否想吃些夜宵?奴家给你做。”
那方男人面容依旧冷峻,却也声音温柔了几分,“不必了,夫人,今夜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可还要带我回去熟悉门派呢。”
……
拥着怀中纤瘦的身形,桃谨言面色愈发阴沉,直至走到山下,他方才皱着眉头看向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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