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一直躲在树后的沈蔺再也忍却不住,大步出来急道:“疏林,朕决计不会让你出事!”
白户微怔,继而怒道:“你一直在树后?那刚刚沈波这么欺负疏林,你怎么不知道出来劝阻?”
夏疏林嘴角浅浅勾起,叹了口气,故意道:“劝什么?皇上现在压根就觉得沈波比我重要,既然如此,还争执这些做什么?只是……”
夏疏林走到白户跟前,直勾勾地望着他,轻声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不要让我处于日夜悬心不知道怎么死的状态。”
沈蔺眉梢明显地抖动一下,他深呼一口气,蹙眉道:“疏林,你相信朕,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等朕安抚沈波的情绪之后,一定……”
沈蔺也觉得自己很窝囊,原本一切都进展的十分好,沈波的叔父被曾经的假沈波安抚着,倒也一直很安稳,可今遭寻来了真沈波,一切就又乱了套。
这个沈波归根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侍候的主,若是不满足她提出的条件,她可能下一刻便将在宫中遇到的不舒爽的事告诉他叔叔。沈蔺只得对她事事妥帖,却也不及。
“你刚刚差一点出事,朕哪里不急迫?只是急迫一点用处都没有,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防止她再度害你……”
“按照沈波的性子,想要阻止她杀我,怕是比登天还难。眼下的形势是,要么我杀了她,要么我被他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夏疏林直截了当地说出结论,“当然,你要是把我废了,逐出皇宫的话,我应该这一辈子都很安稳了。”
安黎和云溪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虽然皇后刁难皇上的戏码他们看得多了,但每次遇到时还是不免心颤,唯恐皇上忍受不住对方的刁难,真的听从她的话,把皇后废了。
“逐出皇宫后,你会去做什么?”沈蔺阴沉沉地望着她,双眼含着怒气。
安黎几乎立刻跪下了,急道:“皇上,您可得三思啊,要知道皇后娘娘他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奴才恳请……”
“朕当然知道她的苦。”沈蔺忽地拢住夏疏林,“此事晚些时候在讨论,你我且回去宴席。大梁皇后若不出席,总归不妥当。”
夏疏林敛了眼眸,推开沈蔺的手,缓缓地向前走。
宴席上的时间很没滋没味,夏疏林简单地同众人敬了一杯酒,便借酒力不胜离开了。夏疏林一走,沈蔺也在龙椅上熬不住,不多时便散了这个宴席,紧随其后。
“皇上,你别急,等我稍稍退了酒意后,就跟你讲那副画的事。”
“画的事等会儿再说。”沈蔺怀中数分担心,总忧虑着夏疏林甫才说的话变成现实,若是对方真的无缘无故地死在宫中,沈蔺大抵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皇上,您若是担心我的性命,倒也简单,直接一道圣旨把我废了,之后再逐出皇宫里便是了。”
沈蔺已厌烦听到这些,闻此越加烦闷,他禀退了所有人,揽着夏疏林向镜湖方向走,边走边道:“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朕?”
理解你?夏疏林垂下眼睑,暗暗嘀咕道,“我何尝没有试着理解你?可你又如何理解的我?”
沈蔺把怒气一股脑地存在脸上:“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你最想过的便是逍遥的日子。可你知不知道,你此刻已经是一人之下的大梁皇后,你极受我的宠爱。这些都足以让数不胜数的人恨你,忌惮你!”
沈蔺的暴怒怔住了夏疏林,她微微梗着脖子道:“我当然知道,可若我出宫的话,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沈蔺听笑了,“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出宫后,各处去刺杀你的杀手数不胜数,若不是我次次派人去拦阻的话,你以为你能安稳地过你的逍遥日子?”
夏疏林揪着头发,不再走了,只道:“即使没有你的协助,我也不会出事,我的实力……”
“你的实力如何?恩?”沈蔺扯住夏疏林继续前行,“你只不过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就觉得无敌了?在宫外你没有足够的势力帮助你,单凭你一个人你就觉得你能仗剑走天涯了?别幼稚了!”
夏疏林被暴怒的沈蔺苛责了一番又一番,她低咳一声,有些诧异道:“但是他们都说,我的武功已经是……”
沈蔺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些事,他只是想让夏疏林明白,此刻并非是夏疏林出宫的绝佳时机,不仅仅如此,她一旦没有了宫里的保护,很有可能立刻死在外人的屠刀下。
“可我在宫里又如何了?还不是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夏疏林不甘示弱地,“刚刚的事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我机敏,怕是……”
“你以为我没有看到?”沈蔺携着夏疏林坐下,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甫才那杯酒上的泡沫便是我加上去引你注意的,否则你以为下毒者会这么不小心,下了毒之后的酒竟然还伪装的极像毒酒?”
夏疏林彻底怔住了,原来甫才所见的都是沈蔺提醒的,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说?恍然间福至心灵,他既然伪装帮助沈波,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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