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雪慢慢停了下来。疏林坐在外屋,撑着下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没过多久,外面忽地小步跑来一个丫鬟,一进门便满脸的焦急,抄起案牍上的衣衫,蹙眉道,“快点跟我走!”
夏疏林眼睛转了转,轻叹道:“大人还没回来,我去何处?再说了,大人也屡屡嘱咐我,让我不要与沈夫人的人来往,我今天跟你走了,大人知道后一定会责怪我的。”
夏疏林耍着赖皮,死活不跟她离开,从昨天开始,院内便有了风声,说是沈蔺打到了这里,沈扬等人疲于应战,已陷入困境。
现下来看,怕是沈扬准备逃跑了。
“带你走是大人的命令!”丫鬟不由分说,扯紧疏林的手,使劲地拖着她向外走。疏林眼睛转了转,松了气力,任由对方所为。
自己身上的毒尚未除去,无论如何,此刻是不能离开沈扬的。且沈扬握有邪物,想要逃往何处便能逃到何处,若待在他身边,得了机会后还能给沈蔺一些情报,帮助其取胜。
掀开车帘,夏疏林慢条斯理地坐了上去,然车上早有人在候着,疏林看清那人后,嘴角不觉勾起:“沈夫人,您也逃难呐?”
沈夫人蜡黄的脸登时皱紧,眼底冒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道:“我看都是你这蹄子招惹的沈蔺来!否则依照沈蔺的情报,一定寻不到我夫君的踪迹!”
夏疏林不想在吵,坐好后打开窗户向外张望。这时车辇已行至战心处,视线所及,乃是大梁兵士和沈扬军队的混战。沈蔺来的突然,沈扬一点子防备都没有,此刻已然是节节败退。
“夫人,要是照着这么打下去,大人带来这里的兵怕是要折损殆尽了。”夏疏林慢悠悠地道,浅笑一声道,“大人此战失败,定会怀疑内鬼,许是会怀疑到我。”
沈夫人瞪大眼睛,她摩挲着手指节,嘴角扯了扯,说实话,她做梦都想夏疏林被沈扬宰了。
夏疏林憋笑,低咳一声道:“但大人他十分宠幸我,且最近是你和他吵闹的最厉害。疏林猜测,大人许是也会怀疑你……”
“你这狐狸精!竟想向我身上泼脏水!”沈夫人扬起手来,怒气冲冲地道,“我今天非得治死你这个狐狸精!”
夏疏林挑眉一笑,将脸颊凑过去。她现在唯恐沈夫人和沈扬间的矛盾不大,正想给这加一把火,正好沈夫人又凑了上来。
“夫人,您别打她!”丫鬟连连拦阻,瞪着夏疏林,咬牙切齿地道,“大人之前说过,要是夏疏林身上再有一点伤,那都是您造成的,您……”
夏疏林看了那忠心护主的丫鬟一眼,撇了撇嘴,无奈一笑,转过身去继续看外面的形势。
没承想,只这片刻,沈扬已冲破重围,正向这里赶来。疏林心下一跳,喜忧参半。沈扬能逃出算是好事,自己体内的毒也有了疗治之机,只按照沈扬眼下的兵,若想突围,难比登天。可他究竟是怎么冲出来的?
疏林眯着眼,呼吸有些急促,不觉思量:“众人都说皇上参与了此次战争,他是否掺和刚刚的厮杀?又有没有受伤?”
夏疏林一腔担忧都伏在沈蔺身上,然其正在思量之际,忽地听到耳边一阵马蹄声。
“疏林!”沈扬嘴角含笑,驾马而来,担心地摸了摸疏林的发梢,担心道,“刚刚有没有被吓到?”顿了顿,轻叹一口气,“今番失利是我的过错,我实在是太大意了。”
夏疏林抿了抿唇,不知怎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沈扬,心忽地生出几丝异样的感觉。原以为沈扬遇到这种危境时,会将自己推出去做盾牌,可其从头到尾都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夫君!你有没有事?”沈夫人拨开疏林,从窗户探出头来,焦急地将对方打量一番,又指着前方,“前面有我的人,我们逃到那里去!”
沈扬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驾了一声,兵士随着他大步而行。
篝火冉冉升起,疏林拨弄着柴火,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到不远处正在审讯手下的沈扬。疏林清楚的很,沈扬失败后第一件事,就要去找内鬼。然寻内鬼一事何其艰难,且沈扬善疑,几乎将出去夏疏林外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疏林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望着沈扬走过来,拍掉了手中的柴,浅笑道:“终于到我了。”
“疏林,寻内鬼之事进展的不好。”沈扬坐在她跟前,目光在其姣好的面容上流转。
夏疏林唔了一声,眯着狡黠的眼睛道:“大人,您带来的人个个都是您信得过的,若无非常缘由,他们定不会背叛于你。可见,此事十有八,九不是内鬼干的。”
顿了顿,见沈扬还在沉沉地打量自己,又赶忙解释道,“大人之前怀疑我,所以在我跟前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我的所作所为你细无巨细地知道。我不可能放消息给沈蔺。”
沈扬想了想,低咳一声道:“我没有怀疑过你。”
夏疏林心下冷笑,拍了拍身后的土,引着沈扬走到无人处,压低声音道:“除却内鬼外,怕是有在沈蔺身边的卧底也知道你我的所在。大人可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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