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活了吗,那么高的裂谷,为什么要和我跳下来,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君淮川安静的听着郁菀的控诉,战争爆发后无数个辗转反侧,忧思难愈的夜晚里,郁菀只能强撑着应对周围事物。
她很累,可她没有依靠的人,岐木州内,军营之中,反而都要依靠她。
“对不起。”君淮川爱怜的将下巴低在郁菀的头顶上,刚长出来的柔软绒毛,撩拨着下巴感觉痒痒的,“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郁菀粗鲁的用手腕上的绑带擦去脸上斑斓的泪水,她抽泣着,“你起哪儿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你昏睡不醒,我便将你背到这安全的地方,稍稍处理了你身上的伤口。”君淮川头一次看见郁菀流露出此等女儿家形态,感受到对方的关切,心情大好,“我守了你几个时辰,见你一直不醒,所以出去想找寻出口,结果一无所获。”
“你以后别乱跑了。”郁菀憋了半天,满腔柔情似水只蹦出来这么几个字,不由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补充道:“你身上肯定也受了伤,那么高的裂谷,你是不要命了。”
“下落时我们两个恰好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落在擦伤的确有一些,但并不严重。”君淮川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像是摸一只瘦弱的小猫儿一样,“放心,我若真有什么事,此刻还能安然无恙站在你面前?”
原本郁菀是不信的,但见君淮川出了苍白的脸色外,并无其他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峡谷深有万丈,唯有头顶的像条直线一样的缺口,露出些许的光线,遮天蔽日。下方像是一条羊肠小道般,充满狭窄阴郁的气息。无论从前后看去,都不像有人烟的地方。
也不知西丹的人是否还在找他们。郁菀在君淮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我们必须在白天尽快找到出路,否则到了晚上看不清楚路,这里野兽也挺多的。”
“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到了此处,想必天黑前能到。”君淮川亮了亮要带上悬挂的金丝蝈蝈笼子,“这里装了一只母虫,连童他们身上有子虫,不一会儿就能找到我们。”
郁菀侧过头,疑惑的问道:“京城风雨消停了吗?你怎么突然跑到西丹来了,这边战事频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危险。”
“我知道你进入随行军队时,派了许多人来找,可一直没有消息。这番我亲自前来,果然找到了你。”
男子看似云淡风轻的只字片语中,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艰难险阻。有多少次他跋山涉水,又有多少次身陷险境。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找到了郁菀,受再多的磨难也值得。
相反女子听了之后神色有些动容,却未多说什么,略显苍白的面容依旧冷然坚毅。二人一时无话,气氛显得微微尴尬。
郁菀的眼圈还红着,比方才崩溃的模样好转许多,有意无意的将视线往其他方向转去,不愿将注意力多分给君淮川。
在睡不着的日日夜夜中,郁菀有足够多的时间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找出真相。君淮川对郁菀的冷淡早有准备,如今落在眼里,却比钻心还要疼痛,这种强烈而深刻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女子的发梢上沾有凝固的血液,与发丝凝固在一起,在下落的时候又沾染了枯枝败叶。君淮川身上想要上前帮忙拿下,但是略带凉意的指尖刚触碰到她的发梢,像是触电般的缩回手。
他是个懦夫,一个胆小鬼。君淮川心中为他的懦弱而感到不齿。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同我说?”
郁菀停下步伐,脚下恰好踩断一截枯枝,发出嘎吱一声清脆的断裂响声。她茫然的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羊肠小道,双唇嗫喏着:“我……”
“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觉悟隐瞒。”君淮川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发现的迫切,他已经超郁菀抛出了求和的橄榄枝,递过来卑微的台阶。
两人的目光心有灵犀的触碰在一起,郁菀飞速地将眼睛挪开,“岐木失守了,死了很多人。还好百姓转移成功,伤亡不大。若是西丹人真闯入岐木,只怕此处已流血千里。”
君淮川紧抿嘴唇,女子的身体愈发消瘦了,衣领下露出来的锁骨,几乎深深凹陷在身体中。她双目充满血丝,一看许久未曾得到休息。
郁菀也不等君淮川,自顾自的说道:“我真的很怕,这是我头一次主宰这么多人的性命。城外千万双眼睛虎视眈眈,城内千万声哭泣连绵不绝,我明知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留了下来。小傻子你知道吗,这阵子我无数次梦见在王府里的那段时光,有你,有采青采雯……可每次醒来后听到压抑的哭声,才发觉一切是场梦,一旦醒来它们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留下。”
君淮川将郁菀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过于消瘦,握在手中轻轻一折,似乎就能折断。曾经光滑的掌心也遍布伤痕以及粗粝的老茧。女子面无表情的陈述,像是世界上最尖锐的武器,将他伤的千疮百孔,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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