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孟一荻带着明琛穿过墓园,往另外一面山走去。
那一面山,看松柏的高度,普遍要比先前孟一荻母亲坟墓所在的那一片矮,由此可以判断,这边下葬的时间也离现在要更近些。
随后,两人来到一座墓碑前,明琛发现,上面写着“爱妻钱雅之墓”。
最重要的是,立碑人显示为孟衡,和刚才那个碑是同一个人立的,而刚才那个碑,写的是“亡妻孔笙之墓”。
明琛当时特别注意看了碑文,孟一荻母亲逝世的时间是十九年前的六月一日,而这名叫钱雅的阿姨,死亡时间是四年前的1月27日,再过一个月也就整五年了。
通过死亡时间的推断,明琛立马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是说,这位叫钱雅的女人是孟一荻的继母。
而“爱妻”和“亡妻”的称谓,明琛也直观地感受到了孟一荻的父亲孟衡对两位妻子不同的态度。所以,这是孟一荻和家里关系僵硬的原因吗?
明琛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孟一荻是很尊重这位继母的。
因为她不仅特意买了花,还同样郑重地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而她眼圈的红,从未消退,想必对这位继母也有着深厚的感情。
“钱姨,我来看您了。一洵很好,虽然看上去不着调,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正直善良的男孩儿,这一点他跟您一样。我也很好,您不用担心。还有,我现在已经不和我爸吵架了……”
孟一荻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最后总结道:“总之,我会好好的,也会好好看着一洵的。”
冷风从脖颈处灌进身体,她却像感受不到似的,木然地跪着。
这是她欠下的,就算是跪着永不起来,也什么都弥补不了。
过了许久,还是明琛怕她冻坏了膝盖,忍不住喊道:“孟一荻?”
孟一荻这才强忍住了眼里的泪,然后将特意买来的满天星放到了墓碑前,低下头,愧疚地轻声道:“对不起。”
那声对不起太轻,如何能够承受住生命之重?
孟一荻知道,她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挽回当年的事。
随后,这声轻若叹息的道歉,被冷风一吹就消散在了墓园里,而明琛,并没有听见。
她站了起来,对他说道:“走吧。”
明琛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的肩膀是那样的单薄瘦削,整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冷风中,散发着一股孤寂凛然的落寞。
那一瞬,他多想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以前他总是对情侣之间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嗤之以鼻,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黏糊,可时到今日,他才知道,那是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将心中不能道出的千言万语通过肢体传递,才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和情绪。
可是,他现在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做不到。
手握成拳,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是想冲上去表明心意的。
可下一瞬,理智回归,他清楚地知道她对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也能感觉到她根本就不想谈恋爱,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换来的只有刻意的疏离。
心中思绪万千,等回神过来,他已经跟着她来到了另外一座墓碑前。
看到墓碑上的名字,他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这、这是……你怎么会认识宋姨?”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他都快说不出话来。
墓碑的主人正是他干爹宋臻的亲妹妹宋纯,清明前后,干爹都会带着一家人从京都赶过来祭拜,他也来过好几次,没想到孟一荻要祭拜的竟然是她!
她们是什么关系?
孟一荻看了眼墓碑,恍然想起来他是宋臻的干儿子,随后对上他错愕的眸子回道:“我不认识她,但我妈认识。可能是我妈和宋伯伯认识的缘故吧,他们以前是一个队里的同事。在我四岁那年的夏天,我妈带着我来过这儿,我有模糊的印象。后来我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她的备忘录里写着这位宋阿姨的忌日,还有送白玫瑰的提示。这些年记着的时候,我就会顺道过来看一眼。或许她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吧。”
“对哦,我干爹以前在咱们省的刑侦总队当过总队长,没想到他和你母亲竟然是同事!”
明琛当时听到孟一荻的母亲在刑侦总队任前任总队长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干爹任总队长的时候,不单他,甚至连宋昳姐都没有出生,所以他根本没把两人联系起来,谁想到两人曾经还是同事?
孟一荻微微弯了唇角,“嗯,我妈以前是你干爹的下属。”
随后,两人不再闲话。
孟一荻将白玫瑰放在了墓碑前,礼貌地鞠躬。
明琛也挠了挠脑袋,鞠躬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宋姨,我都没想着来看看您,您别生气啊。”
孟一荻见他认真道歉,不禁笑了。
他这次主要是陪她过来,就算是想到了,恐怕也不好丢下她来祭拜。只能说是赶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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