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见那位小黄门在天子的示意下又接着念诵道:
“臣心忧战事,未敢懈怠,于抵达当日便亲赴石泉前敌察看,以观此地山川地理、敌情底细。”
“未料,臣与西夏铁鹞子千余,猝然相遇于途……”
“什么?”
沈墨一到石泉县,就迎面碰上了西夏铁鹞子?等到赵与芮听见这句奏报的时候,他立刻就是心头一紧!
然后他随即想到,这封奏报既然是沈墨送回来的,那最起码沈墨的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就见他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御座上微微的一点头。
这个时候,在朝堂上衮衮诸公的脸色,也是一个个都是神情各异。
显然,对沈墨的这次猝然遇敌,这些大臣也是每个人都各怀着心思。
这时,就听小黄门接着念诵道:
“臣思陛下曾与臣言:“狭路相逢勇者胜,”臣思此临敌之际倘若怯战,必坠王师威名,岂非臣之耻乎?”
“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句话?”当赵与芮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中又是一松!
对于沈墨的心思,这位天子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既然沈云从还有心思在奏报里大拍他这个天子的马屁,就说明他这次遇敌的后果,一定严重不到哪儿去!
就见小黄门接着念道:
“臣遂令麾下将士击之,臣自领军与西夏铁鹞子酣战竟日,从朝至暮,未有一步退却……”
“打起来了!沈墨和西夏铁鹞子打起来了!”只见满朝堂的大臣,霎时间全都睁大了眼睛!
……
“臣亲赴阵前督师迎战,率军冲阵十余次,被伤十六处。战至终日,夏贼大溃远遁,臣率军追击数十里而还……”
“荒谬!”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史党中的殿中侍御史李知孝,立刻就气愤地跳了出来!
“西夏铁鹞子天下强军,一千余人的重装铁骑,怎么可能被500厢军所击败?”
只见李知孝的脸上涨得通红,大声的质问道:“更何况,沈墨手下的这500厢军还是临时招募的乡勇。就在旬日之前,他们还是一帮农人……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党项铁鹞子?”
“这沈墨沈云从,必定是虚报战功!这次遭遇战,一定绝无此事!”
只见李知孝口中振振有词,斩钉截铁的在朝堂上大声说道!
“李卿先别着急,沈墨是不是虚报战功,等他的奏报念完了再说好不好?”这时候,赵与芮眼中两道犀利的目光,冷冷的向着李知孝的身上射了过来!
“不过是听个战报而已,不管是真是假,难道朕还能被他沈墨蒙蔽了不成?”只见赵与芮一边说,一边皱着眉看着朝堂下面的李知孝。
这两道犀利的眼神,顿时瞪得李知孝低头不言语了。
那个小黄门的念诵已经被接连打断了数次,现在连他都有些不知所措。见他见到天子示意,只得无奈的再度端起了这封奏书接着念道:
“此战,臣率军斩杀党项铁鹞子一百二十四人,亲斩贼将、铁鹞子军队长“细母嵬名”一名,逐敌数十里……”
“不可能!”这一次,又是李知孝打断了小黄门的话!
“大胆!”这个时候,赵与芮终于忍不住心头火起,只见他一拍御座的扶手,大声向着李知孝怒喝道:
“念一封奏报,居然被你们三番两次的打断,还还让不让朕听完?”
“御前侍卫何在?”
这时候,就见赵与芮沉着脸向御座两边的侍卫吩咐道:“再有胡言乱语者,以君前失仪罪论处,先给我拖出去打50廷杖再说!”
这次,终于还是让赵与芮抓到了一个发火的机会。
这些史党三番两次的打断人家宣读军报,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他们有失大臣风仪,现在皇帝终于发火了!
这样一来,这些史党中人也只得咬着牙,在心底暗自发狠。他们把话全都憋在心里,准备等这封军报念完之后,再一起向着沈墨发难!
就在这时,只见那个小黄门又接着高声念道:
“此战,臣缴获党项铁鹞子衣甲、具装(马甲)一百二十四套,战马二百五十匹。刀杖器械无数……”
“另有击杀西夏铁鹞子军头颅一百二十三具,并敌将细母嵬名首级一具,并此奏本,一并呈上天子……”
“啊?”
当小黄门念诵到这里的时候,赵与芮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那些史党,他们几乎全都在一瞬间跳了起来!
竟然真有这事儿!124个人头连同盔甲具装,居然全都跟着战报一起送回来了?
沈墨和西夏人接战这件事,难道竟是真的不成?
……
只见小黄门还在往下念诵着:“此战之胜,皆因王师仰赖今上洪福,身负国家气运。下凭将士用命,不惧生死之故也。”
“天朝国威,必不以党项小贼而馁。天子之心,必不以边疆之患而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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