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年少倾心的丈夫与我和离,我的亲生父母递给我一杯毒酒。
我回想起遥远时光里被我吞下的秘密:或许,这是我的报应。
一
我跌坐在地上,腹中绞痛难忍。
酒,是我父亲亲手倒的。
此时他神色冷漠,毫不惊讶,我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一张口,就是一嘴鲜血。
我捧到他们跟前:「父亲,母亲,你们就非要置孩儿于死地吗?」
父亲语气冷淡:「你没用了。」
母亲闭上双眼,一语不发。
泪水和血水和在一起,手中的鲜红散开,滴答滴答,渐渐没了声响。
亦如我可悲的一生。
二
「好了,我嫁。」
没料到今日我如此好说话,母亲一时竟有些愣住。
她柔柔地笑了,上来抱住我:「好,好,我家阿囡终于想明白了。」
我身子一僵,不动声色地推开她。
母亲并没有在意,我的妥协让她如释重负。
她欢喜地吩咐下人给我备饭食:「去厨房把粥端来。」
母亲一向心疼我。
我以绝食相抗,她就吩咐厨房做好粥,温在炉子上,等我想明白,立马就能端上来。
此刻她看着我,一脸怜爱。
可我搅着手中的粥,只觉得它越来越浓稠,越来越鲜红,像极了我上一世吐出来的血。
而现在,我把这些血,咽了下去。
可能是察觉我心情不快,母亲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拍我的手。
「锦儿,你信母亲,母亲不会害你。谢将军年轻有为,堪为良配。」
母亲,我曾经信过你。
我抬头,望着她的双眼:「母亲,若我不听话,没用了,您和父亲,会杀了我吗?」
母亲脸上的笑一下子挂不住。
父亲掀起帘子从外头进来:「胡说什么,锦儿是父亲母亲的宝贝,我们疼还来不及呢。」
我压下嘴角的嘲弄:「父亲回来了。」
父亲脚步松快:「这不是一回来就来看我家小锦儿了。想通啦?」
想通了。
我心神寥寂,应付着点了点头。
父亲开怀大笑:「好,明日我就向皇上请旨,给你和谢将军赐婚。」
我感到十分可笑,
真是那么好的姻缘,也轮不上我花家。
三
谢玉本是罪臣之子,豁命挣回来的军功。
朝野皆知他性情乖戾,更何况,他一心要娶妓为妻。
妓是贱籍,寻常官员纳妓都会被参一本,何况娶妻,简直闻所未闻。
金銮殿上,皇上被他气得,一连摔碎好几杯盏。
最后皇上妥协,只要他娶了身家清白的女子为妻,就不管他纳妾的事。
谢玉绕着满大殿转了一圈,最后点了几位相貌堂堂的大人,说是父亲丰俊,女郎颜色应也不错。
娶妻娶贤,他却轻佻地如同恩客点妓,被点到的几位大人长袖一摆,纷纷跪下婉拒。
除了我父亲。
他是几位大人中,官职最卑微的。
谢玉意外还有人站着,眉一挑:「这位大人,你家女郎对本将军有意?」
这般污人声名的话,谢玉却说得坦然。
父亲跪下:「谢将军是为国杀敌的好儿郎,满京城的少年谁不敬佩。」
谢玉不置可否,「大人还是回去问问你家女郎吧。」
父亲不是问我,是直接通知我。
一直以来,父亲母亲虽在言行教导上严厉些,但总归是疼我的。
我以为我闹一闹,他们就会妥协。
没想到我等到的,居然是……
我甩了甩脑袋,这时,我身边的知书附在我耳边:
「喻公子来了。」
四
喻大人是父亲的上司,他家公子不及弱冠就中了进士。
父亲常夸喻家难得的家风清正,喻尘更是雏凤清声。
所以喻尘和我私下往来,他其实是默允的。
只是偶尔他也会叹:「我家锦儿般般入画,倒便宜那小子了。」
我从前以为他是不舍,现在看来,是他觉得辜负了我这番美貌。
没卖出好价钱。
至于喻尘,想到那个少年郎,我心底一阵刺痛挠过。
我缓和了下心绪,对知书道:「你和喻公子说,我是待嫁之身,不便与,外人相见。」
有丫鬟进来,不小心撞到桌脚,发出一声轻哼,被知画训斥了两声,颓丧着脸跑了出去。
我看着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罢了,」我招回知书,「我和他亲自说。」
五
喻尘立在檐下,身如玉树,他转身望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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