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右臂一振,宝刀发出“殷”的一声长吟;叹道,“刀法与人相通,心不同,则法不同,所以各派的长短不在刀法本身,而在个人的用心。”
邓钟十分清楚师父说话的习惯,这个时候,看似一番教诲,其实是独语,往往夹杂着他人生的挣扎。
“‘邹氏十八刀’如海水倒灌入江,气势逼人,讲求先声夺人,到了闲云野鹤手上,气都散了,白白糟蹋了一路好刀法。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不应该做你师父,我父亲也做不得你师父,你的师父只能是我祖父九矩老人。他留下‘邹氏十八刀’,是留下了他的过去;他也留下了非花楼,却没留下一句话,戛然而止,匪夷所思。于是乎有时我问自己,我是谁?”
赵氏伸出指头,轻轻戳了一下邹渐的额头,柔声道:“你呀,总绷着一根弦。你祖父过去的事,有那么多人在说,就像给你留下了殷实的家底,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你守住这道做男人的底线未必容易。”
邹渐笑道:“我这是有感而发,水满则溢,说出来就舒服了”。转而向邓钟道,“钟儿,你要好好谢谢你师母。”
“师母,我敬你一杯。”见师父脸上一扫阴霾,邓钟高兴的站起来。
“钟儿,你要谢我什么呢?”
邓钟道:“是师母抚养了我。”
赵氏抿嘴笑道:“这不是你师父的意思。”
邓钟举着杯,愣在那里。
邹渐笑道:“你师母刚才说,我要把最后一刀传授于你,我有这个心思,她更是在催我了,这便是你要谢你师母的理由。但这一刀,于你未必有用,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咱们先喝酒说话。”
护墙外,山峰静静矗立,月光洒向河面,不远处的一湾浅滩俨如书桌上一方石砚,镇在心底,让人感觉踏实。可是邹渐的心并不踏实。
“商世英年轻时长刀短笠,行走江湖,人称‘无字刀’,自是说他刀法精湛不可言叙,他府上藏的这么一把宝刀,也并非没有可能。但要将旷世之物送与一个初出茅庐之人,没有天大的理由又如何让人信服?”邹渐很早就跟镖局里的人有所往来,对江湖上的事颇有耳闻。要让邓钟相信此刀的名贵,最好的办法就是试刀,“你下去试一招‘木叶萧萧’,刀沉,手腕不可过于着力。”
江南的秋天来的晚,临近深秋,叶子才稀稀落落地掉,风从两个枝桠间吹入园子中,早将地上吹扫干净。邓钟步伐从容,来到空地中间站定,背着月光,闻风听声,突然刀口一翻,迎着头顶上的落叶,划出一记美妙的旋弧。看那叶片,丝毫没受刀光的影响,依然如水中之舟,晃荡着慢慢下坠,触及地面,方才裂作两爿,裂口整齐划一,然后被树枝间的风推着簌簌的走。
邹渐看他背影确有自己的影子,一时大感快慰。
“这刀虽然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宝刀,但它又岂是一件寻常利器,此刀的来历,只怕比咱们祖孙几代人的经历更富传奇。来,咱们慢慢喝,你先说说商世英赠刀于你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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