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乡位于黄县最东处,是黄县最大的行政乡,人口七万余人。石桥乡百分之六十是小山丘陵,由于耕田少,当年在“农业学大寨”期间毁了大部分的山林,改修成了梯田。九十年代农产品没经济效益,梯田耕种难度大,成本高,又退田还林,还卓有成效。前几年县委县政府头脑发热,发文要各乡各镇投资办厂办经济实体,或以不同方式到企业投资入股,想借此活跃地方经济,弥补经费的不足。不想几年下来企业纷纷倒闭,造成大量资金成了死帐。石桥乡就是当年企业办得最多,现在财政资金亏得最多的乡。
石桥乡的乡长余大力坐在破旧的乡政府办公室发呆,昨天就准备好迎接李副县长的财贸工作检查,不知道怎么回事推迟到今天,十点才从县里出发,看来上午是搞不成检查的了。幸好是李副县长来,换了其他领导又要支出一笔招待费,虽然李副县长在工作上要求比较严厉、为人清高,但也是个难得的办实事的领导,也诚心实意想把乡里的经济财政搞上去,这不李副县长看到乡里搞了近十年的封山育林,山上潜力大。出点子让乡里办家具厂,已缓吃紧的财政状况。同时还能弥补农林特产税的缺口。余大力心里真的很感激他,只巴望家具厂赶快转起来,也好让李县长少操点心。这时党委书记丁小平满脸是笑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余大力问:“来丁,等会李县长会来,一起陪他吃个饭?”丁小平楞了一下:“李学之要来啊?”“是啊,昨天就要来的,不知道怎么耽误了。”丁小平瞥了余大力一眼,撇起嘴巴说:“那我没时间陪他,老余你陪吧啊。我老婆刚才打电话说不舒服,我要回家看看。”说完赶紧走了。余大力也没多说,任他匆匆忙忙走了。
丁小平边走边想:陪他李学之吃饭那是活受罪。不说不能上好酒好菜好烟,就连吃饭的时候还絮絮叨叨工作问题,人还脾气大,一副大公无私的嘴脸好想全中国就他一个模范干部。幸好只是个副角,要是县委书记那还不要了我的命呀。干脆去工商所老马那里,下午好摸几圈麻将,嘿嘿,这几天手气还真不错,随便就赢了跟白金项链。他掏出手机给老马打电话:“老马,中午我过来吃饭,菜就随便,酒就要好点的啊,找几个好角,下午摸几圈!”
李学之正睡得迷迷糊糊,手机一阵鸣叫,一看号码是明亮打过来的,他坐正身体,接听电话“李县长啊,我把几个数字全核对好了,现在报给你?”李学之忙把记录本打开,准备记录。“农业税、屠宰税一共四十三万五千元,拖欠乡村干部教师工资一十二万四千,财政周转资金缺口二十八万(周转资金是县财政借给乡财政的),他们财政所帐上摆了五十七万欠款,这五十七万是老帐。以上数字忽略了百位上的数字。一共是一百四十多万。李县长,全记下了吗?”李学之重重地合起电话,心中的火腾就起来了,一个乡就一百四十万之多,也不知道钱是怎么样花的,难道花得心安?还欠教师们的工资!喊了多年再穷不能穷教育,可教师的工资都拿不到手,肚子都吃不饱,怎么有心思搞工作?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居然在我县发生?看来还要明亮那里把其他乡镇的财政报表全调来仔细看看了。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缺口!他一阵心烦意燥,只盯着车窗路边闪过的树木发呆。
其实余大力也在发呆:做了三届石桥乡的乡长了。这么多年来也给乡里办了点实事。比如这满山满岭的树木,就是我一个村一个组的做工作,用行政手段和乡规民约严禁滥砍乱伐、封山育林的结果。想当年自己以身做责,带着老婆一起上山植树,一起跟村民退耕还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可书记换了一个又一个,自己还在原地踏步踏,进不了城也,也扶不了正。老婆成天聒躁些什么张三跟我一起参加工作的现在做了局长,住进了三室两厅;李四虽然是个科长却也手握实权,要什么有什么;最差的王五也进了城。搞得连家都不想回去。
“笛笛~~”一辆桑塔纳开进了乡政府院子。
李学之从车上下来,急走上几步,握住乡长余大力粗糙的大手。余乡长使劲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呵呵笑着说:“欢迎李县长来我们这穷乡指导工作呀。听说李副县长马上要荣生县长了,真是可喜可贺,什么时候也让我这老三届进步进步呀!”虽然他满脸带笑,可李学之从他浑浊的眼睛里读到点什么,他的处境确实值得同情啊,于是说:“余乡长莫要为难我,我自己现在都还只是主持工作,我们要共同进步啊!怎么没见丁书记啊?忙什么去了啊?”余乡长说:“真不凑巧,他老婆病了,在家照顾着呢。来,请里面坐,里面坐!”李学之跟其他出来迎接我的同志一一握了握手,跟着老余就往办公室走,笑着说:“丁书记不在也好,免得拼命灌我的酒。吃了午饭我不休息,直接就财贸税收问题开个办公会,人都通知齐了吧,然后把建家具厂的事落实一下,我要赶回去县里去。”余乡长忙说:“没问题,没问题。你先休息一下,喝口茶,我叫食堂半小时后开饭。”乡政府的办公楼真的很破旧了,看样式应该是九十年代初期的建筑物。看来只有接待室简单地装饰了一下,皮质沙发的棱角处都磨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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