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生,起来谈话!”一个声音很不客气地喊着,一只手也粗鲁地推搡着。
张云生正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他慢慢睁开眼睛,狠狠地盯了那叫他的人一眼,才翻身起床,一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三点了。他极度疲倦却又异常清醒,太阳穴一鼓一鼓地涨得生痛,眼里就象吹进了沙子,怎么也睁不全开。进这间标准的三人间已经四天四夜了,他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老是被几个人日夜地盘问,喋喋不休翻来覆去就是那么点老问话。
张云生垂着头用手搓揉着眼睛,尽量避免刺眼的灯光,悲哀地想:总算尝到“双规”的滋味了,这就是最常规的做法,被双规的对象除非跟组织合作,问什么讲什么,否则不论是白天晚上办案人员随时要你回答问题,随时叫你谈话,往往还在人最疲倦刚躺下睡着就被叫起来,搞得你精疲力竭,直到你神情恍惚,讲出人家想知道的为止。这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几天前还是前呼后应,人人恭维,忽然之间就变成了阶下囚,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对你发号施令!
张云生愤怒起来,他呼地站起来说:“我要去方便!”就直往卫生间走去,丝毫不把眼前的两个所谓纪委的办案人员当回事,砰地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抽水马桶盖上。
这是一间设施破旧的三人标准间,三张铺、两个床头柜、一个写字台,*窗户的地方摆了两张单人沙发和一个小圆茶几,一台25寸的长虹彩电老化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还用不用得,反正这几天从没人看过,地上铺着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化纤地毯,墙上贴的墙纸剥离得很厉害,卫生间的换气扇是个摆设,屋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张云生努力地平静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顺手按下了抽水马桶的水闸,他估算好了时间,免得又让那些人恶声恶气地喊他。他旁若无人地走进房间,径直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桌上的烟就要点火,一个肚子鼓鼓的家伙劈手就打落张云生嘴上叼的烟,咬着牙齿恨声说:“张云生,你有什么资格抽烟?赶紧老实交代问题!”
张云生瞥了那人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傲慢地闭上了眼睛,多年来的尊贵在这几天已经是荡然无存了。他从知道被双规后,就没打算回答他们的所谓问题!负责问话的四个人说是市纪委的,可张云生一个都不认识,连半点印象也没有,刚开始那个姓刘的自称是市纪委常委的家伙还蛮客气,笑眯眯地还称张云生做张书记,张云生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许多退休多年的官员,人家还不一样的称从前的官名?何况自己还是个没定性的县委书记。
“张云生,你不要存在什么侥幸心理,组织原则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政策你也应该懂,还是自己交代,争取主动!”
张云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一但进来,想全身而出是不可能的事,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还怕查不出吗?黄县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洗脱自己、为了立功赎罪来检举来揭发,而且他很反感办案人员与他交谈的神情和口吻,他的自尊根本不容许自己在这些狐假虎威的人面前交代所谓的问题!他现在只关心张大辉的情况,暗暗也把希望寄托在顾同喜等人那里,这么些年没少打点他们,关键时刻也该伸手拉他一把的,如果他们见死不救,那也莫怪我张云生不讲义气!不过双规快五天了还在谈话,只怕他们也没掌握的多少实质问题,要不也该立案移交检察院了。
“张云生,你不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什么问题尽快说了的好!”
张云生看着大肚子气得一鼓一鼓地,不禁有些好笑,说:“我有问题当然尽快说了好,但没问题你让我怎么说?”
“难道你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就没有一点问题了吗?”
张云生心说这些人也真没什么专业水平,问了四、五天了还是老问题,你既然老问题问,我也就老答案回吧:“我早就说了,如果说一定要有问题,就要看什么问题了,你也知道我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吃吃喝喝是肯定有了,安排几个人也避免不了,规定不得为个人配专车我实际上有专车,是下班接送,公事私事也是用公车的。”
“我们不是问你这些问题,主要是针对你收受他人贿赂、以权谋私以及其他严重违纪行为!”
张云生说:“我早跟你们说过了,我想不起来,也没有你们所说的严重违纪行为,我请你们提示,你们又不肯,我说不出你们又不罢休,如果随便编造一些出来应付,又违反了实事求是的原则,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你们、对组织不负责!”
“真有那么清白?我可以给你提示,你在黄县当副县长、县委副书记、县委书记,过年过节有谁给你或你家人送过什么,是物品还是红包,送了多少;利用手里的权力给谁办过什么事、安排工作呀、提拨干部呀,人家又为了感谢送过什么,送了多少?是不是在婚庆喜丧上大操大办,大收礼金?”
张云生心里冷笑了一声:过年过节送东西那就多了,现在社会哪个领导家过年过节到家里送礼的不是排长队?这些年搞市场经济,就连乡镇主官过年都要收个几万,多是几十万,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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