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 正文 下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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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春树梳妆打扮从学校出来，已是午饭时间，我背了一个包，里面有件谈绿色镶花边毛衣，是给妈妈买的，这是我第一次发工资用钱，还有两双袜子，给爸爸，弟娃我送他一条时髦的皮带。我希望把这些交给夏茹，如果她有时间回石家庄，就转给我妈。本想给夏涛买点什么，但确实不知他在部队需要啥，先搁下，等以后写信问问再说。

    我问春树想吃什么，我请客。他脸上依旧一股怨色，没有回答我，却说，你去找未来的老婆，要我做大灯泡，连王喜喜都不愿去，我们俩这算啥关系嘛。

    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好哥们啊。我回答。

    他勉强露一丝笑，难道男人与男人之间就只能是这样的关系。话语充满琢磨不透的试探。

    我知道了，你这小**，是不是要我做爹呢，反正，你没亲爹，哈哈，我们是父子关系。我囫囵相哄，搂了他肩，并行。

    你养得起我吗。他一副呲牙咧嘴，狗眼瞧人低的样子。

    怎么养不起，我吃啥，你就吃啥，我住哪儿，你就住哪儿。

    喔，养人，在你心里，就这么简单。

    还需怎样，你都长大了。

    我觉得你不是养人，是养狗。春树皱皱眉，瞪瞪眼说。

    你别说，他这一提醒，我真感觉，他像一只使人疼爱的小狗狗。

    可爱的小狗狗，我说，又捏捏他鼻子，逗他。

    春树昂昂头，如果我是狗狗，我要我的主人每天将我搂在怀里睡觉，你做得到吗。他说的眼里充满含混的光。

    没问题，天天搂着小狗狗睡。我豪爽应答。

    骗人不交税，刚才躲被窝里搂我一下，那么不情愿，嫌我脏，是不是。他反唇相讥。

    我觉得中了春树的迂回之计，他还在为刚才搂抱的事耿耿于怀。

    我，我只是觉得，那样，那样不，不好。我开始结巴。

    夏茹说你撒谎就结巴，你又骗我，是吧。我的结巴，使他得寸进尺。

    我慢慢低下头，手从他肩上滑落，我没有回答，充满自卑感。头顶分明是正午烁亮的光，我却因为这光，晃得看不清前方。天，并不暖融融，而且，秋风煞人，愁，煞人。

    说句实话，什么关系都不重要，千万不要是同性恋关系，就好了，对吗。他瞄我一眼，腔调嘲讽。

    对对对对。我猛然抬起头，连连说对，脸上好像被别人搧了几个耳光，还要说谢谢。

    看来，同性恋到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寝室里那两座佛说的对，把这些家伙都给屠了。他又冷嘲地说。

    他说的两座佛，一定是指刘洋和王喜喜，看来，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睡，在偷听我和喜喜的争辩呢，不过，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喜喜被他形容成一座佛，还真有点像，高高的，壮壮的，憨憨的，头发微卷，活脱脱，一座如来佛。我忍不住，笑出声，说，春树，原来我俩头顶各压座佛。

    还不是你这个皮条命，干的好事，当初，你不要死要活，拉个驴脸，强行要我换床位，这两座佛，不给磊到一块儿去了吗，费事现在压的我俩喘不过气，尽是愚昧的话，还振振有词，我他妈，就不愿理会这种庸人。他说完，也笑了。

    我哪里知道我们如今这般投缘呢。我回答。我俩的话，绕道了，我稍稍放心了。

    那我们是不是同性恋啊。他又不放过这个严肃的话题。其实，这3个字，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见到，想到，恨不得，它永远消失于浩瀚的中文字典。话，又掉过头，像车一样，迎面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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