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她应该是你曾经最爱的人,天庭西王母座下最美艳绝伦的百花仙子月瑶。”
“她呢?又在哪?”
“拜你所赐,已经香消玉殒,魂飞魄散了。”
“拜我所赐?什么意思?”
“本来你和月瑶相爱,但仙妖有别,遭到天庭反对,月瑶坚持和你一起,于是被天庭囚禁。但你单人匹马杀上南天门,在三十三重天上杀个来回,然后振臂一呼,万妖响应,这个时候天庭对你已经有了恐惧。答应只要你解散万妖军团,不再反天,便会成全你和月瑶,并赐你仙位。但被你拒绝了,你要众生的平等和自由,你要不负那些跟随你征战的兄弟,选择了继续战斗。于是,天庭处死了月瑶……”
“天庭!”
孙悟空的獠牙咬出了钢齿一般的声音,双眼血红如同燃烧的火焰,那双拳头握紧,骨骼炸裂般的响。
此刻,他只想跟天庭拼死一战。
“难道你还没有半点忏悔之心吗?如果不是你那么执着的要什么平等和自由,老猴子不会死,你会有个温暖的家。月瑶不会死,你们会厮守在天宫妙境,是幸福的神仙眷侣。那大地之上,也不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白骨累累。”
“血性,在很多时候都会烧成毁灭。我希望你能够从过去吸取教训,不要重蹈覆辙,也算我没有白白救你。好好想想你现在仅有的花果山和猴子们,言尽于此,我会撤了对你的禁咒之法,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所以,天庭杀了我爷爷,杀了我爱人,我却要怕了天庭,就这么善罢甘休,让他们死不瞑目?”孙悟空问。
女蜗说:“若是你能灭那天庭,杀他个人仰马翻,复得这个仇,那也没什么。然而,你现在的本事,只要去报仇,就是送死。而且,不只是自己送死,还将让花果山的所有猴子都跟你陪葬,然后,你爷爷和月瑶,就能死得瞑目了?”
孙悟空没有说话。
他心中有一团火在猛烈燃烧,要爆裂胸膛一般。
“好吧,我再让你看看,你爷爷和月瑶,是如何惨死的。”女蜗说。
轰轰地一阵声响。
在那祥云环绕之地,一方巨大的石台之上,一根高高耸立的柱子。
孙悟空梦中出现过的老猴子,被五花大绑。
四周的天兵天将,刀枪剑戟而立,那凶猛神兽张着大嘴,吐着热气腾腾的舌头,牙齿尖利如锋刃,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老猴子,就如同猛虎看见羔羊。
“你有今日之灾,都怪你养了个不知好歹的猴子,他若是能忍得一口气,也不至于连累你命丧黄泉,尸骨无存了。”行刑官说。
“我劝过他,可是他不听啊,他长大了,又不知哪里学了一身本事,就自以为天下无敌,我行我素,从不听人劝说,所以闹得这天地鸡犬不宁。他该遭天杀,我却是无辜啊神仙大人。你们就饶了我这老朽吧,我不想死,我还有那么多猴子猴孙,我想活着。”老猴子跪在那里痛哭流涕。
“没用的,不只是你,就是你那些猴子猴孙,也得死,全得死。逆天之罪,必诛九族!”
“行刑!”
一声厉吼,手起刀落,那猴头西瓜般滚落。
早已虎视眈眈的神兽顿如离弦之箭般猛扑上去。
瞬间将老猴子本来不堪的身躯撕扯成了碎片。
接着,镜头转换。
在一处看起来无比黑暗,却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地方,孙悟空看到了更残忍的,那梦中绝美的仙子,被天兵天将押着,五花大绑,直接推入地狱的烈焰之中。
“孙悟空,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人,我堂堂百花仙子,纡尊降贵爱上你,指望与你有个结果,你却弃我不顾,累我惨死,我死也不会饶你这禽兽!”
顷刻,那绝色容颜,已化为灰烬。
————
四周,莫名的安静。
大海就在前方,清凉的海风似乎能吹到山上来。
浪花洁白的,拍击着海岸。
孙悟空站在那里,心中的神与魔经历了一场无比惨烈的厮杀。
那些血流成河的画面,惨绝人寰的哀嚎,熊熊的火焰,烧焦的树木,尸横遍野的大地,老猴子的指责,百花仙子的痛骂,深深地刺痛着他。
他的心在遭遇着狂风暴雨电闪雷劈般的摧残。
自责, 悔恨,无法抑制的痛苦。
他算是什么英雄啊。
连最亲最爱的人都不能保护,反而成为害死他们的刽子手!
还抗争什么呢?
再来一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吗?
再成为拖累别人的罪人吗?
狗屁的平等和自由,狗屁的尊严,都没用。
“大王,要继续挖吗?”马、流二元帅又带着群猴往这边找了过来,看着失神的孙悟空问。
“算了,不要挖了。”孙悟空无力地回答。
那一刻,他心中本来坚定的强者信念被完全的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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