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什拓起身回头,愕然发现身后一步远处,不知从何时起过来位老道士。
与功玉子相比,此人怕是年龄更大,须发如雪,不掺一丝黑色。且未扎发髻,白发全部后梳,直垂至腰,简单系着根发带。
其身上披件宽大紫袍,两袖刺黑白浮云,脚蹬踏云靴,腰间系着个黑葫芦。
一张瘦弱长脸稍显黝黑,双眸极为有神,左脸侧有块灰色老人斑点,整体上看,乃再寻常不过的长相。
而且老道还有点驼背,脑袋不自觉向前勾着,让人很担心会不会因重心不稳而前倾倒下。
清伊扑过来,展开双臂,一下拥在他身上,亲昵的将脸贴上其臂弯,惊喜叫着:“就知道您会来这儿的!我等了许久,总算没白费!”
老道初时不知所措,略有惊诧,待仔细看她眼后,恍惚过来,抚了抚她后背,缓缓开口,声沉且哑:“你有今日,实属不易。天怜一分,地宠一分,余下八分心酸,才换人途一遭。切要把握机会,好生体验。”
“嗯嗯。”清伊抓着他不愿撒手,小脸来回蹭。
老道无奈,冲一头雾水的华什拓尴尬笑笑,干咳声:“你在地上写的这句话,可知含义?”
“正是不知,才牢记不忘。不知这位道长……”
“呸呸!”清伊扭过脸来,吐吐舌头,气道:“不可无理!什么道长,怎么称呼的?身为门人,你得叫掌门上尊才行!”
原来出现在木屋的老道,不是旁人,正是冲然山玄徽门的掌门功寻子!
如此貌不惊人,却有通天造化神通,伏魔降蛟手段,尘世民间,不知有多少人奉其为仙!
华什拓还没来及说话,就见功寻子摆了摆手:“不可不可,他虽经人引导,却未曾入山门,自不必以掌门相称。轮辈分的话,可称声师伯。”
“你……知道我?”华什拓下意识问。
“听功玉子聊起过。”功寻子淡淡一句略过,转而问:“不知关于此句,你有何惑?”
华什拓想了想,道:“是与非,不是很清楚明了的吗?就像黑与白,善与恶。可它为何偏偏如此说,仿佛是非观念,只是对事物看法的相对而已。”
功寻子含笑听着,未做评价,只等他说完,笑道:“看来经未白读,已有通慧之像。功玉子也该回来了。”
随后,他拍拍清伊的胳膊,示意对方松开手,径直去了木屋前。
门前空地种的玉米,已在寒冬中全部腐烂,倒了满地。
功寻子脱下紫袍,露出内里的紧身青衣,俯下身,也不怕脏手,抓起地上枯腐之物,全部扯到土灶旁。
清伊见他忙活,也要上前帮忙,便拿起一节绿竹,清扫枯枝败叶。
待全部打扫完,空地上只留坚硬异常的玉米根茎。
功寻子从屋中拿出锄头,非常认真的一个一个将根茎刨出。
清伊不愿他太劳累,吵着要代替。
面对这么位小姑娘,功寻子如同被孙女撒娇耍赖的爷爷,无可奈何下,想了想,把腰间葫芦取下。
拔掉塞子,摊手一倾,竟从黑葫中倒出许多玉米粒。
“来,你把它放入坑中,一次只准放两粒。”
清伊痛快答应了。
于是就见一老一少,一个持锄刨地,一个负责播撒玉米粒,忙的不亦乐乎。
唯独华什拓无所事事,索性又去看经。
等到将土坑填上,天色已黑,山中群鸟归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清伊烧火煮汤,锅里放着她采来的紫果与蘑菇。
灶膛烧的很旺,就像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心。
她十分想让功寻子尝尝汤的味道。
那边,功寻子擦擦额上的汗,见华什拓依旧在认真看书,忽而心有所感,道:“你之惑,唯有入世可解。”
华什拓抬起头,茫然看他:“可我才刚入山。莫非还要回去?”
“非是要回赢口,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
“我……不知要去哪。”
“功玉子会告诉你。不过……目前尘世混乱,兵戈喧嚣此起彼伏,朝野动荡,人人自危。中原大地,似已无安稳平静之处。”
“我觉得这儿就很安稳,至少没有战事。”华什拓由衷道。
功寻子仰头看天,眉目紧锁,似是对当前局势很是忧心,良久喟然长叹:“老了老了,再想那些也无用,江山更易,亦自有定数。”
说罢,他看向华什拓:“你且起身过来,未免受战乱伤及,只读书是远远不够的。”
华什拓依言离开竹桌,站在对方身旁。
“练过武没?”功寻子问。
华什拓摇头。
“我有一套掌法,是寻道前所学,不过杀伐气太重,不适修习。现改良一下,去掉杀伐,不求伤敌只为自保,名为落榛柔掌。”
正说着,就见功寻子右脚前迈,顺势平推右掌。
掌心所对处,十步远外的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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