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手距华什拓的脑袋,只有尺寸之遥。
两撇胡似乎已可预感到对方的死状。
他对自己这一抓很自信,因为已有不知多少人,死在这一招式下。
一个石匠?
哼,估计都来不及反应吧。
指尖隐隐已触到了头发,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华什拓动了!
原本正缓缓撑起上身的手臂,忽的向左右一张,继而身躯一旋,整个人倾斜贴地倒飞!
两撇胡抓个空,登时有点不敢相信。
华什拓贴地旋出三步远,借旋转之势,站直了身子,满脸血迹的冷冷看他。
“不是说好,不杀的吗?”
眼神已不再平静,像被逼到死路的野兽,欲准备拼死一搏!
两撇胡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对方,神色极为诧异。
华辛玲一勒马缰,将马身横挡在二人中间,目带愠色,偏头冲两撇胡道:“七叔!你想被赶出华府吗?!”
两撇胡双手一颤,继而苦笑:“罢了。明明身怀绝技,却不反抗,认打认骂。自知言语有失,所以甘受后果……反倒我们动手在先,食言在后。辛玲,对不起,七叔给华府丢人了。”
说完,他略显落魄,低着头,反身去后头,牵出三匹马,领着走了。
华辛玲张张嘴,但最终未挽留。
“你……”她回头再瞧华什拓,只看一眼,又偏过头去。“把衣服穿上!”
华什拓再度抬起胳膊,擦擦眼皮上的血,左右一扫,目光落在被踩坏的拨浪鼓,以及被踢碎满地的桂花糕上。
他身躯颤了下,继而整张脸异常扭曲,双眸通红,散着浓浓恶戾之气。
华辛玲没注意身后变化,只看着另一反向,道:“今日之事,是华府的不对。我没能约束好手下人,让你受罪了。伤的如何?”
背后,华什拓面无表情抬起手掌,捏住断指反向一折。
啪。
以蛮力将其强行复位。
啪。
啪。
剩下两根断指,亦采用同样方法。
华辛玲听到响动,猜到是指骨受伤,开口道:“你且休养几日。伤好后去华府,领取你的补偿。”
说完,她调转马首,拍马走了。
小巷中,华什拓缓缓捡起满是脚印泥土的衣服,抖也懒得抖,直接穿在身上。随后一言不发,将布袋翻转过来,掉出几把锤子与若干长短粗细不一的凿子。除此外,还有那三十两金锭。
他从三四把锤子中,挑出一个,又从凿子堆里,拽出那支最旧的,反手别在了腰间。
这副锤凿,是他从赢口城带出的。
而后踮脚向前望了望,见大哥家的院门前没人,这才蹑手蹑脚靠近。
距离还有十多步时,华什拓拿起金锭,牟足劲扔入院中。
就听啪嗒一声脆响,该是砸中了那腌菜缸。
一种报仇的快意,令华什拓大笑不止,而后趁里头人未发现,调头就跑。
他离开小巷道,一路跑不停,愤怒充斥着胸膛,全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这一路,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三匹马经过,结果其脸上血迹,吓坏了不少人,没得到回答。
直到跑回南街附近,凶神恶煞的脸左右一扫,差点把热闹非凡的街给吓寂静。随后目光一凝,发现前方不远处酒馆门前的木桩上,拴着两匹马。
他大步就迈了过去,一手拎锤,一手持凿,脸绷的很紧,双眼杀气腾腾。
谁都能看出这是要惹事,未免殃及鱼池,不管行人还是摊贩,统统往左右闪躲,把通往酒馆的路给让开了。
不过却有一人,在旁人避让时,主动迎了过来。
“道兄,你这是……”
来人背着巨大铁毛笔,正是昨夜才认识的秦翔劲。
华什拓闷声道:“我有急事,待完事与你细说。”
望着他眼中戾气,秦翔劲皱了皱眉:“道兄,切勿意气用事,京畿乃天子脚下,若……”
“妖物害人,你奔走降妖,这是你的事。我不会降妖,只对付恶人!这是我自己的事!”
秦翔劲见对方铁了心,也就没再说什么,识趣让开了路。
华什拓三步并作两步,一头闯入酒馆。
此时内里,大堂中仅有三桌坐着人,其中临窗一桌正喝酒的二人,正是刚刚狠下痛手,踢断华什拓三根手指的年轻兵丁。
他二人被华辛玲一通训斥,心中烦闷,后见两撇胡牵马而出,将两骑交给他们,便一言不发骑马走掉,明白到怕是这位七爷也护不了他们。便纵马来至南街饮酒,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苦闷。
正喝着呢,满脸是血的华什拓竟闯了进来,看那眼神,似是要报仇。
“嘿。”曾扯其头发,拽其断指,下手最黑的那位乐了,继而满脸不屑的把筷子撂下,侧脸道:“怎么着,身上不疼了,想让二位小爷再给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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