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杂汤铺子门前支着个大火炉,上摆一大锅热汤。
火焰熊熊,热量惊人,旁边那老板一副被热憨的模样,不住用毛巾擦汗。
说起来,这家伙也真是太过耿直了些,街上其余羊汤、牛汤的铺子,一见夏季到了,二话不说直接封炉,等天气凉快再继续干买卖。他可好,三伏天守着火炉卖热汤,不是自找罪受吗?而且看铺中那空荡样,显然也没有哪位好汉,想跟天老爷过意不去,来过咸辣腥臊的瘾。
就在铺子老板,开始思索要不要也学其他人一样,把炉子封上时,俩‘好汉’来了。
“两碗汤,四个火烧!”秦翔劲进门吩咐声,便与华什拓自顾自去里面找地方坐下。
铺子老板来了精神,连忙拿碗盛汤。
华什拓一屁股坐下,在秦翔劲很不满的眼神中,解开了道袍的扣子,敞开怀凉快凉快。
趁老板端汤过来时,他装作无意的样子问:“听说南街拐角那家酒馆,昨日发生了凶杀案?”
“嘘。”
老板做个噤声手势,随后向外扫了眼,才回过头压低声音道:“这事啊,不能提了,有大官施压,把事情捂住了。”
“大官给捂住了?”秦翔劲讶异的看了眼华什拓,估计是没料到眼前这家伙,还有如此‘神通。’
“是啊,据说官不小,巡城司与缉捕司都不敢得罪,个个三缄其口,装作啥事也没发生。”
“太不像话了!”华什拓拍下桌子,表情严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尤其还在天子脚下杀人,简直要造反!对待这等凶犯,就得画影通缉,全程搜捕才是!”
老板点头:“道爷您说的对极了!一看您就是刚正不阿的血性之人!若当街杀人都可被遮过去,咱老板姓还有敢上街的吗?”
秦翔劲听的直翻白眼。
“可知死者是什么人?”华什拓明知故问。
老板摇摇头:“不晓得,官府也没人说,这只要官面不究,咱百姓又如何打听的到?”
说完,嘴里叨咕着王权富贵压死人,贫穷低贱命如草的话,转身去拿火烧。
“真真岂有此理!”华什拓似乎扮‘刚正不阿血性之人’上了瘾,老板都走了,依然面现愤怒。“官不究,民不敢问,这事就算盖过去!天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把死者当什么了?!置北朝律法于何地?!”
“行了你!”秦翔劲听的胸闷。“意思意思得了,真把自己当局外人了还是怎么着!”
“嘿嘿。”华什拓咧嘴一笑。“我这是高兴的,还以为会牵连石器栏呢,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汤很热,又加了许多辣子。两人呼哧呼哧喝完,身上出的汗,把全身上下湿了个遍,连鞋子也不例外。
二人红着脸,头上冒着白气,付完钱后出了门,个个光起膀子来,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
“我去大哥家看看。”华什拓说了声,准备与秦翔劲告辞。
“你热糊涂了?”后者拽住他。“说是官面不究,但华府那边,就真的肯忍气吞声?道兄,万勿天真,依我对这些高门贵户的了解来看,他们明面上会听从某位大官的指示,但私下里,还是会展开秘密行动。我可以断言,你大哥家附近,不定隐藏多少好手,就等着你露面。现在回去,简直找死!”
华什拓擦擦额上的汗,真觉得头脑发涨,被热的有些糊涂。
“那……我可真不知该去哪了。”
“我有地方啊!”秦翔劲拍拍胸脯。
“你?”
华什拓愣了。
在他看来,对方就仅仅比露宿街头的乞丐好上一些,根本不会有什么住处之地。
难道估计有误?
“什么地方?”
“跟我来。”
秦翔劲哪都好,就是喜欢卖关子。
华什拓没辙,只好跟着他走。
不过秦翔劲似乎另有想法,没直接领他去那地方,而是走走停停,找到间裁缝铺。
“道兄,我那个地方比较高端,乃京畿内城大雅之处,若没身好衣裳,容易被轰出来。”
“这身道袍不算吗?”华什拓问。
秦翔劲边往裁缝铺里走,边晃着手指:“那不一样。道袍再好,却不便出入那个场所,想讨人喜欢,得穿成……那样!”
进了铺子,他抬起头在挂满衣服的架子上扫了一圈,随后扬指一点。
那类衣服很常见,并无特别之处,乃北朝当下读书人常用装扮。
“就这?”华什拓不相信。“莫非你说的地方,是私塾?”
“道兄,你的见识实在太少,这读书人啊,并非只去私塾,恰恰相反,私塾那种地方,没人在离开后还想着要回去。喂,老板,那款衣服给我们来两套,尺码嘛,你量量看。”
等买完衣服,拎起包裹,秦翔劲开始挨个铺子转,一点动身的意思也没有。
可把华什拓急坏了,他现在热的要死,只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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