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海棠树,本欲直奔内宅的华什拓,在见到前面场景后,很识趣的停下脚步,并闪身躲于廊旁立柱后。
在前方,有两队黑衣侍卫分列石道左右,最前头的台阶上,则站着为满身红衣,体型肥胖,单手高举在前,手持一卷黄锦的人。
此人年纪该是极大,满脸的皱纹褶子,一双眸子狭小又尖锐,正居高临下,审视着几人。
台阶下,碎石道上跪着好多位,华夫人、华莘玲,乃至短腿老五,两撇胡老七皆在其中。
再瞅那位穿红袍的家伙,唇上没任何胡须痕迹,华什拓心中已明白七八分,知道其该属太监一类的阉人。
“咳咳。”老太监清清嗓子,用半男不女的诡异腔调问:“人可是到齐了?”
跪着的华夫人应道:“会公公的话,华府上下皆在此处。”
老太监嗯了声,这才慢悠悠展开黄锦,拖着长音念道:“陛下诏曰:星象明示,有北惑星南袭而来,应于京畿。天象异变,意味难明,未避其落处,孤命云松上人作规星大阵。此阵事关乎北朝国运,牵连上下百万生死,还望华府捐些人力,共渡难关。”
说毕,黄锦一合,伸手递前。
华夫人忙高举双手去接。
在两人手递手的刹那,眼尖的华什拓注意到,华夫人把手里攥着的银锭,瞧瞧塞入老太监的衣袖中。
似是掂量了下银锭的重量,老太监脸上的褶子都被笑容带动了,伸手把对方扶起。
华夫人举着圣旨,不敢放下,但此次旨意,听的她一头雾水,实在不解,只得低声询问:“敢问公公,陛下让我等捐些人力,指的可是府上兵勇?”
“夫人多心了。”老太监笑意吟吟。“陛下口谕,想借您府中石匠一用。他说了,很感念您在后院,雕菩萨尊像为国祈福,不过事关重大,还是希望您暂时停工,借石匠入宫出几天活。”
“喔。”华夫人放下心来,原本她还以为,是因华府训练兵勇遭佞臣谗言,要借故清理呢。“原来只为的一石匠,嗨,有着需求,直接着人说一声便是,怎的还劳烦公公大驾降旨?”
老太监摇摇头:“陛下心思,老奴不敢妄议,不过陛下对夫人您的尊重之意,由此可见一斑。夫人您好生歇着吧,老奴告辞了。”
两列黑衣侍卫鱼贯而出,老太监转身离去。
等到他们上了马车,从前院经大门离开,回过身来的华夫人难掩面色激动,高声叫道:“快!燕翠,快将供堂好生打扫打扫,把圣旨放上去。”
自打华毅领兵北去,便是宿帝驾崩,常帝登基,华府都没领过圣旨,如今相隔十余年,供堂早沦落成杂物间,满是灰尘蛛网,清扫起来不定得多费劲。
当下大丫鬟领着一帮手持扫把拖布的仆役们,卷起衣袖,又往手掌吐两口唾沫,摩拳擦掌打扫去了。华府重赢圣垂,他们这些下人与有荣焉,竟是分外卖力气。
华莘玲见母亲两手一直捧着,原地站立等待,很是心疼,劝道:“府中上下没外人,您还是放下吧。”
“不。”华夫人拒绝了,眼中放着光。“手持圣旨的感觉许久没有过,我得好生体会体会。”
华莘玲有点无语。转过头来时,刚好见到华什拓迎了上来。她微微皱眉,很是不悦,但这种不悦究竟从何而起,却不好说。
“什么事?”她没好气的问。“我先说好了,后厨藏酒本就不多,你们又喝光了杨大厨自己的私藏,现下府中真是半滴也无,想喝的话自己去外头买。”
华什拓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两手一抱,微微向华夫人躬身:“夫人,小人想和您单独说几句话。”
单独?
华莘玲眉毛挑挑,哼了声:“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母亲岂会与你这等……”
“要不……”华夫人侧脸看她。“玲儿你先退下吧。”
那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是多余的……
此段时间没吃上蜜饯、米糕的委屈,霎时盈满胸膛,华莘玲觉得自己不能再退让了,否则再这么下去,怕是连以后茶叶都没得喝!
“不!”她很强硬的拒绝,目光灼灼盯着华什拓,一字一顿道:“我倒想听听,你究竟有什么事,要与我母亲私下说!”
这娘们有病吧!
华什拓皱皱眉,思索了下,觉得这种关乎男女情感的事,还是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说的为好,遂道:“华小姐请放心,此事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唯独你的身份,有点不方便。”
他本以为,只要发自肺腑,说出真心话,对方就会理解。
哪知这番言语落入华莘玲耳朵,则堪比针尖,刺的心口都疼!
不方便?
你要与之攀谈的人,是我亲娘呐!
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让为人子的我知晓?!
“玲儿,看来什拓小师傅,果真有些事,要与我商量,你还是……”
华夫人尚未说完,华莘玲直接道:“不!娘,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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