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老僧,正闭眼打坐,非常惬意的享受着,被人顶礼膜拜的感觉。
他保持参禅打坐的姿势已经很久了,久的忘记时辰,只觉烈日阳光是那么让人舒适,令自个儿的腐朽之身,都生出蓬勃生机。
原本嘛,老僧几乎要睡着了。
可惜就可惜在,般若和尚要打人前,先吼一嗓子,而后又依着江湖路数,叫嚣声某某受死。
老僧睁开眼皮。
说实话,他一点也没惧怕。
只当是哪位莽撞之人,见自己悬身空中,惊惧中失了心神,才会大逆不道吆喝两声。
愚民千相,各有各的蠢法。
对这一点,老僧很是理解。
所以睁开眼皮,并非是要训斥那人,而是想着用自己得道高僧的形象,来震慑对方。
玩弄愚民之心的事,他经常做,如今已轻车熟路。
谁知刚在嘴角拟出个神秘莫测的笑,右手尚未竖掌在胸前,几句不知所云却意味冗长的话,尚未来及说出,便听耳际生风,一道黑影疾奔而至!
“嗯?”
老僧终于动容,偏头看了眼。
迎面而至的,是一通体黝黑的长条凳!
那凳子不知有多少年头,也不知坐过多少人的屁股,总之今天它一飞冲天,恶狠狠的自上下抡,与这位名扬千里的神僧脸部,来了次亲密接触!
嘭!
整条长凳炸裂!
四散木条洒落而下,落了下方正膜拜的人满身都是。
在一两万百姓的惊呼声中,‘神僧’被砸的半偏着脑袋,斜掠飞出,嘭的撞上街旁凉棚,扬起烟尘无数。
眼尖的华什拓注意到,其身形所挥划于空中的弧度上,隐隐溅出些许鲜血。
看到这儿他笑了,转面问秦翔劲:“若真是神明的话,会被板凳砸伤吗?”
“当然不会。”后者想也不想开口:“凡人俗物,如何伤得了神明之体?”
“可这位僧人为何会受伤,你瞧他都流血了!”华什拓故作不懂。
“说明这是冒牌货呗!”
两人一唱一和,兼之故意说的大声,倒让本想上前,把般若撕成碎片的愚民们,停止了行为,开始猜疑起来。
而此时,落地后的般若,两足在地上一蹬,直奔老僧落下之处凶狠撞去。
沙尘飞扬中,就见两道人影交织一起,翻滚缠斗,时而撞毁附近瓦屋,时而追逐至街面,两人拳脚互有往来,打在身上嘭嘭作响,好看极了。
“好,精彩!”
秦翔劲拍起巴掌。
本有事要求神僧相助的郡主,哪里会想到发生这样的情况?
眼瞅着好容易见到的悬空神僧,竟与位活像绿林剪径匪徒的家伙混战起来,且极为没品的滚地扭打。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心有不甘下,一腔怒火就要找人发泄,刚好又见来寻事的人,就是城墙下便溺的三人,柳眉一竖,信手就指:“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是!”
三师兄答应声,领着四五名师弟就过去了。
谁知没到近前,就听百姓们齐齐发出声惊呼,诧异回头去瞧,顿见到一令人难以置信的场面!
那俩一老一少俩光头,已到了分胜负的时候,般若和尚年轻力壮,全身筋骨也不知是怎么吃出来的,老僧的拳脚对其来说,与挠痒无异。而他瞅准空档,奋起打出的一拳,使了十二分力气,正中老僧胸口!
在那宛若铜锤的拳头面前,骨骼皮肉什么的,跟纸糊一样!
摧枯拉朽中,拳头顶着皮肉,竟是把老僧胸口,给捶个平瘪,捣出极为触目惊心的凹陷!
可即便如此,老僧确是未死,凸着眼睛死盯着般若,低头一口咬上其手臂。
咯嘣。
伴着满嘴鲜血,牙齿竟是不知碎了几颗!
“哈!”
华什拓见到这幕,捂着肚皮嘲讽:“吃东西都费劲的玩意儿,怎还有那么多人拜他?”
“贤弟有所不知啊。”秦翔劲继续与他一唱一和:“之所以跪拜,说是为的尊神明,其实还不是为的自己私事?有人要求财,有人要长命,还有的想无病无灾,更有甚者什么都想要!可天下哪有这多便宜事?神明若真的神通广大,为何还要享凡尘香火?”
华什拓故意长喔了声,点头道:“秦兄所言,让我茅塞顿开。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是凡人将念头打到神明身上,这又算个什么事?”
秦翔劲嗤笑声:“还能算什么?骗完自己,再骗神罢了。”
“如此说,若真无欲无求,遇神自也不必跪拜?”
“那是当然。”
两人一通对答,把满大街一两万百姓齐齐得罪个遍。
人人被戳穿心事,撕开伪善伪诚之面,可即便如此,也没人会觉得自己做错,反倒是恨极了,把事实说出来的二人。
他们一拥而上,齐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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