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向家走去,走得很快,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跑到门口,侧耳听了一下,确定里面没人后推开门,迅速拿了一件衣服,拿了一双破布鞋,然后歪头想了想,又拿起了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扯起床单打包,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她不敢走那条回来时的路,因为她害怕那些衙役,害怕万一恰好与他们碰面,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他们会听自己解释吗?
若不听怎么办?
会不会把自己抓起来,会不会像街头说书先生讲的那样,拿镣铐捆着自己,用各种毛骨悚然的刑具逼供自己?
她越想越害怕,所以跑得更快,布鞋踩在土地上,发出轻微而又沉闷的声音,彷如她此时的心跳。
跑得越快,心神越乱,她下意识避开大路,专门走人烟稀少的小路,一边跑一边喘息。
突然,踉跄的脚步踩到一颗尖锐石子上面,揪心的疼痛透过薄薄的布鞋底,透过脚面瞬间刺痛她的大脑。
她狠狠摔在土地上,肩膀与地面摩擦,本就破旧的衣服瞬间被撕裂破口,殷红的鲜血,瞬间便浸透肩膀处衣衫。
委屈、疼痛以及对未来的迷茫,诸多情绪涌上心头。
柴向雨终于累了,她趴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豆大的泪水一点一点滑落脸庞,蔓延至脖颈。
她哽咽着,啜泣着,贝齿轻轻咬着朱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泪水热的滚烫,混合着她身上的细汗,蔓延到肩膀的伤口处,蛰痛了神经,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她继续向前方走去。
前方有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停下来。
因为停下来,就有可能被人追上。
谁追上来?
可能是衙役,可能是李大虎的人,也可能是城主府。
总之,被这些人任何一个追上,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她只能继续走,躲避着人群,像一个失了魂魄的孤怜,在这座本就不大的洧水城里躲躲藏藏。
一直到刚才,她来到了这座平日里无人问津的道观。
本想处理肩膀上的伤口,顺便换身衣服。
然后,就是眼前的这一幕。
柴向雨想起白天的遭遇,再看看眼前高大魁梧的少年,看着他那温柔似水的眼睛,忽然从内心涌出无限温暖,鼻头一酸,刹那间泪如雨下。
这时,钱老头儿恰好从坐像后面慢悠悠地走出来,他看到这一幕,咧嘴笑了笑,满口酒气的自言自语。
“少爷又在欺负小闺女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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