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十四岁的柴向雨想不到的事情,他却能想到。
比如为何这个郑捕头会在这里等他们?
为何他自己一个人来,还扬言有话对他讲?
一个素不相识的捕头能和他讲什么?他俩唯一的交集只有那张通缉令。
三天前,他在城西废了李大虎。
三天后,他在这里遇到特意蹲守自己的衙门捕头郑谆。
他是通缉逃犯,郑谆是衙门捕头。
第一次见面,郑谆便说要请他帮一个忙,怎么想,这事儿都透露着诡异和麻烦。
他能在啥事儿上帮忙?
想来想去,只能是李大虎的事儿。
李大虎的事儿对于他来讲,可能是个小事儿。
但他知道了李大虎的哥哥是一位修行者,那么所有关于李大虎的事儿,就变得不是小事儿,甚至是非常麻烦的破事儿。
赵煜因为废了李大虎,已然彻底得罪了那个修行者李豹,虽不知为何,这几天来没听过那李豹的动静,但他一个连郑谆都打不过的下流高手,躲他们还来不及,哪儿还敢再参与进去?
所以,他才一直不愿意听郑谆说话。
就如他方才所言,他最讨厌这些只会动动嘴皮子,就要求别人帮助他们处理麻烦的人。
况且,这个麻烦,还是有可能再次得罪修行者的大麻烦。
内心里,他真不想听郑谆开口说出那个麻烦。
因为他知道,有些话不该听,有些忙也不该帮,若听了不帮,可能又是一堆麻烦事儿……
但此时此景,他好像没了选择。
就如柴向雨所言,我们好像打不过他……
不是好像,是真打不过。
想想还真是可悲。
曾经,他那个老子教过他,若是遇上功夫比自己高的敌手怎么办?肯定是瞅其破绽,乱其心神,打不过时有啥阴谋诡计该使就使。
可惜郑谆没给他使计谋的机会,也没给他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至于乱其心神?
他连人家今年多大,家住哪里,在乎啥,喜欢啥,讨厌啥都不知道,谈何乱其心神。
所以,他这会儿是真的没得选择。
于是只好听从柴向雨的建议,听听这个郑谆到底是有何话非要对自己讲。
赵煜就地而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郑谆,摆出一副‘你有屁快说,有话快放’的姿态。
而郑谆看到这少年终于妥协,那只一直握着官刀的手轻轻放下,想了想,似乎在寻找措辞,最后开口说出了他想说的第一句话。
“首先,我想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做了我一直想做,但却没法做的那件事。”
柴向雨不明所以,她心想是那件事?
……
赵煜在洧水城里没有熟人,这里认识他的只有一同随从的钱福来,后来又加上个新收的小侍女柴向雨。
他自从进了洧水城后,做的事虽不多,但也不少。
比如,他在城里最豪华的酒楼里,吃了一顿这几个月来堪称最奢侈的午饭。
再比如,钱福来从城主府内偷偷‘捡’了一颗昙花种子回来,他虽骂了老头儿,但其实心里特欢喜,将那颗种子视为珍宝。
还有,他还收了个瘦不拉几的小侍女。
……
但这些事儿都和郑谆没关系。
他做的只有一件事,能和眼前这个衙门捕头挂上牵扯。或者说,正是因为那件事,才让郑谆知道洧水城里来了赵煜这个人。
废了李大虎。
是的,他来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城西土路上费了恶霸李大虎。
那么郑谆谢他,应该也是为了李大虎之事谢他吧?
难不成,这郑谆和李大虎之间,还存在着旧怨?
心里想着这些,赵煜脸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他嘴角向上微撇,似乎在说‘不用谢’,然后又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示意郑谆继续往下说。
郑谆顿了顿,突然脸色变得凌厉,似乎有无尽的怨恨一般,语气阴沉地说道:“同时,我也恨你……”
说到这,他那双原本沉稳严肃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似血,充斥着浓厚的暴戾。
“你为何不杀了他?”
“为何还要让他活着?”
“废了他,却不杀他。你可知道我每次看到他,看着他像一条虫子在床上痛苦挣扎,心里有多么的爽快?然后又想到他如今还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上,心里又有多少的恨?”
“我恨我自己,为何要有这么多的牵挂,为何要如此的胆小,如此的顾虑谨慎,恨我自己为何不敢一刀了结他的狗命。”
“恨完自己,我又恨了你。”
“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对,你帮我折磨他,帮我出了胸中恶气,我应该感谢你。也许你只是个为民除害的过路人,我又凭什么要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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