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傻子送的!”
赵煜重复刚才的话,很不耐烦。
“刚才我去城门口看告示时,遇到有一辆马车恰好进城。”
“马车?进城?”钱老头儿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少爷的话,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对,马车,你也觉得很稀奇对吧?这洧水城方圆百里皆是沙漠荒无人烟,从外进城还是乘坐马车而来,这得累死多少匹马,渴死多少匹马?当时我心里也很疑惑,便多留意了一眼,仔细观察才发现,这马车里坐的人估计不简单呐……”
老头儿坐在椅子上,手里提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着,眼睛却一直放在少爷身上,听到这里忙接过话:“咋哩?哪里不简单?”
‘呲溜……’
少年把最后一口面汤喝下,放下面碗,闭着眼回想了一下。
“马只有一匹,是赵国北境草原上罕有的汗血宝马,赤金毛发,体态饱满强壮,只一眼便能断定绝对是纯正品种……当年在武安时,我也曾有一匹,不过后来被我那妹妹……哎,不提了。这种神马极其难得,不但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能力,还非常耐渴,即使在沙漠的高温下,一天也只需饮一次水便足矣。”
“马车外表雍容华贵,通体应该是以稀有的铁木制作而成,车身雕刻的纹路有山有水有狮有虎,尾端还坐着一个人,是个女人。”
想起那个女人,赵煜眼中闪现出复杂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想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奇怪的女人,可似乎又觉得用‘奇怪’这个词来形容,有些不妥。
“那个女人……怎么说呢,长得还行,若要细细评价,应该属于比‘还行’能高出半个档次,她兴许有二十来岁,红衣素裹,黑发成瀑,腰间系着一根草绳,给人一种简单朴素却又不简单不朴素的感觉……怎么说呢,除开那张脸比较普通之外,气质和衣着配合无间,当为上乘女人,这等女子……她若出现在武安,少爷我保定要上前好生洽谈一番……”
钱福来听到这,咧嘴笑道:“少爷喜欢这种长大的娃娃……”
正沉浸在回想当中的赵煜听到老头儿的话,差点又被气得跳起来,他指着老头儿鼻子骂道:“你个贼老头,金鱼佬,少爷我从来都是喜欢大,从来都没喜欢过小的!”
老头儿连忙赔笑说是。
“接着,马车中走出一个人,那人长得……可真是妙啊……身高约莫八尺,和少爷我差不多,样貌嘛,也偏俊朗些,只是那双眼睛有点大,而且大的恰到好处,一点也不突兀反而增添了些女子阴柔般的俊美,身披蓝绸白缎,腰缠兽首玉带,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磊落大方,若让我那个喜欢龙阳的好友看到了,一定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一个俊郎’,非要强撸回去折腾半晚上不成。”
“嘿嘿嘿嘿……”钱老头儿发出猥琐的笑声。
“那人走下马车,先是四下寻视了一眼,好死不死的恰好与我目光对视上,接着他就跳下马车向我跑过来,到我面前后一把拉住我的手,感叹‘哎呀!想不到这穷地方竟然还能碰到和我一样俊美的男子,真实幸运!’”
钱老头儿咧开嘴傻笑,只是眼神中透露着不相信。
被老头儿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少年老脸一红,挥挥手说:“好了我知道我吹牛,开个玩笑嘛……那人的确是跑过来找我,不过给我说的是‘兄台,一看你就像是江湖中人,我生平最爱和江湖人打交道,可否随我上马车一叙?’当时我那个胆寒啊!心想莫不是这家伙和我好友一样喜好龙阳?连忙推开他说不用,谁知他还不罢休,硬是拉着我往马车上走。”
“当时实在推脱不过,而且我看到车尾的女子好似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温柔如水,一时鬼迷心窍了般便跟着他上了车。”
“车外装饰纹路雍容华贵,车内也不简单。绸缎坐地为床,秀枕两个,内里空间远比外表看起来大上不少,车壁旁还放置了一个小石池,池内游鱼三四条。进去后,那男子先是做了一番介绍,他说他叫桑成田,寓意桑树成田,然后指着从车尾进来的红衣女子说道‘这是鱼棠,你可以叫她鱼汤,我的侍女’,功夫厉害着哩!”
“功夫厉害不厉害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到当那个男人叫红衣作‘鱼汤’时,女子明显有些不悦,接着我们聊了几句,他问了些洧水城有啥好吃的,有啥好玩的,有没有风尘的艳丽女子,有没有风景宜人的游览去处,我回答自己也是刚来,不甚清楚。最后我下车,他非要说相见便是缘,硬要送我礼物,我想着咱家里不是有个小丫头嘛,就要了他一条金鱼回来,谁知……”
说到这,少年握紧手中筷子,想起方才被柴小妞儿扇在脸上的巴掌,心中火儿气又被勾了起来,他看着面前傻笑的钱福来,真想一筷子捅死这个老头儿了事。
哎,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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