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回到半山别墅已经是深夜12点,将车停到车库,有管家周叔来迎接。
“小少爷睡了吗?”女孩的声音轻轻,沾着几分踏月而来的露水与泥土。
“姐!”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甚至周叔都没有来得及回话,大厅里赤脚跑出来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路飞奔而来。
少年身形单薄得很,皮肤分外白皙,眉眼有几分像林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向来沉静如水,此刻却染上了几分慌乱。
“姐,我做噩梦了,梦见你哭得很厉害,还喊着我的名字……”
林栖眼眶一红,忙将他搂进自己都怀里,语气半带玩笑地说道:“小屁孩,梦都是反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抱着,怀里的骨头有些硌得慌,林栖眉头一蹙,话音陡转,“是不是最近又没好好吃饭?”
“还有,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能光着脚下地吗?你不要命了?”
她直接将少年悬空扛在了肩头,少年白皙的脸色瞬间爆红,也顾不得之前的噩梦了,直接急了,“我去!林栖!你快放我下来!”
“如果你想让我公主抱,就继续挣扎。”
林栖的声音淡淡响起,少年又羞又愤,气的差点眼一黑闭过去。
安静的夜里,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好听的撞击声。
两人身后,周叔看着这一幕,一边偷笑一边紧跟上。
一楼的饭厅里,白色的丝绸桌布上摆着鲜艳欲滴的夜宵。
林栖将自己肩上某个已经放弃挣扎了的小屁孩放下,然后拍了拍对面的椅子,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陪我吃饭。”
而另一边,周叔已经十分有眼色地将林莫的棉拖鞋拿了过来。
林莫穿上鞋子,一言不发地走到对面的椅子前坐下,然后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生气了?”
“没。”
“那你怎么不说话?”
少年好看的眉头微拧,放下勺子时顺便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说的食不言寝不语吗?”
林栖一愣,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好像是有这回事儿。
不仅是食不言寝不语,几乎是一切贵族的礼仪她都近乎疯了一般要求自己,要求林莫,要求整个林家上上下下的佣人。
只因为季家从政,省长府书香门第,规矩大。
即便季言枫从未在明面上表露过这些,可她心底里暗戳戳地跟自己较劲,不想让心上人白月光觉得自己一身商人铜臭气。
林栖这一怔便是好久,直到对面的少年伸出手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姐,我怎么感觉你奇奇怪怪的?”
林栖轻笑,“你想多了,我就是突然觉得,家么,就应该有点家的样子,你知道什么是家吗?”
“什么?”
“就是可以让你丑得很舒服的地方。”
林莫:“……你才丑。”
“以后饭桌上没这些规矩,还有,我想把家里的的佣人辞退一部分,你觉得呢?”
闻言,少年握着汤匙的手一顿,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么多外人在家里晃来晃去,可是林栖喜欢,所以他从来都不说什么。
“好啊。”
林栖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哥那间卧室我打算今晚就让人收拾出来。”
这句话林莫用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顾雀生?”
“那是你哥,不许直呼其名。”
“我不答应!”漂亮的少年一拍碗筷,怒道。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明天就把他接回家。”
林莫抿着唇,半晌没说一个字儿。
“理由。”终于,他开口道。
“因为他会是你新的家教老师。”林栖想了想,声音温柔地认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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