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前,周雨清两日未动,抚碑跪坐,面容憔悴。
林陆站在一旁,背后负着秦立生前的剑。当然,对秦立之流,他是恨透了的,不过想来,秦立亦是一悲催之人,便就地葬在了身死之地,也算是没落得暴尸荒野的下场。
看着周雨清满脸泪痕,楚楚可怜,靠在木碑之上,已不见昔日的清丽脱俗,形如槁木死灰。
聪明狡黠的林陆,看见周雨清的样子,亦不知该如何安慰,“雨清,人死不能复生,周大叔在下面见了你这样,也不得心安。”
两日未曾开口的周雨清,哽咽开口,“林陆哥哥,我知道。”
“我去给你烧饭,身子别饿坏了。”林陆缓步走向屋中,而没了周河,却是一片萧瑟、冷清,也不知是否因到了秋季的原因。
林陆走到房门前,看了一眼屋檐,叹了口气,连蜘蛛,亦是走了,唯有破网残存。
……
周雨清站在墓前,身后背了个包裹,“爹爹,送我竹篓子的老爷爷原来是位仙人,他让林陆哥哥送我去西边,他日我成了仙人,再来看您。”
说完,她有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秋风萧瑟中,泪水潸然而下。
林陆站在周雨清一旁,亦是磕了三个响头,“大叔,您放心,就算我死了,也要将周妹子送到云杉教。”
周河父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林陆虽自小缺乏管教,恩仇却还是分得清楚的。
一路西行,此去万里。
林陆心下想到,“也不知我能否撑到云杉教,还是要看到周妹子亲自踏入山门,死了才能安心。”
……
沧州,千月城。
时过一个月,林陆二人已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活脱脱两个小乞丐。
此时林陆牵着周雨清,第一次进这种大城,周雨清四下张望,眼中透露慌乱,好在林陆至进了城门便一路牵着她,方才让她心安许多。
千月城中繁华大道,人流熙熙攘攘,往来络绎不绝,亦有不少修仙者在其中,偶尔可见御剑飞行。
林陆身后的剑,用抹布裹着,看不出一点剑的模样,旁人不知,还以为是背着块老腊肉。
繁华城市背后,亦少不了流离失所者。林陆两人虽衣衫褴褛的走在街上,却未迎来过多的注目。
“妹子,饿了么?”林陆转过头,看着身后怯生生的周雨清,笑着问道。
周雨清见林陆问起自己,眼眸流盼,乖巧的摇了摇头,“不饿。”
林陆牵着周雨清来到一处街道旁,“累了,坐着休息了罢。”
他用袖子擦了擦石块,拭去些灰尘,让周雨清坐下,自己随意寻了块相对干净点的地儿,挨着周雨清。
显然,周雨清显得相当拘谨,两手紧紧抓着衣角,水灵灵的双眼不住张望着四周。
这一个月来,带的干粮都已吃光,饿了,大都已野果充饥,偶尔抓得只野兔,已是大荤。因而,林陆二人较之前,已清瘦了许多。
此时见了摊贩、酒楼飘出的香气,肚子早已咕咕叫,不过周雨清乖巧,即便饿了也不说,只是忍着,不想太麻烦林陆。
林陆哪能看不出,不过在日前便没了食物,只得进这城中想想办法。
看着往来人群,见有的人拿着糕点、包子之类的食物,不由得移不开眼睛,咽了下口水,林陆心想,这么饿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雨清,你在这儿等我,哪都不要去。”
周雨清乖巧的点了点头,“林陆哥哥,快些回来。”
“嗯。”这人流夯杂的,周雨清害怕,林陆当然也担心,只想着快去快回。
林陆走在街上,环顾四周,双眼熠熠有神,显得贼兮兮的,不一会,便不知不觉间,溜到了一处府邸的后门。府中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
在大庙镇时,林陆也是这般,偶尔会到一些富庶人家碰碰运气,少数时候,说不得还能捡到大半只烧鹅、肘子之类的。
见四下无人,肚子又咕咕叫几声,算起来,林陆二人已经一天多未吃过东西,只是喝了点水垫垫,林陆想到习惯了还好,雨清却打小很少饿肚子,虽然她嘴上不说,却也是饿得当紧。
林陆暗骂了一声不争气的肚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平日间,奴仆堆放弃物的地方,翻找了起来。
……
“见鬼,怎么什么都没有!”林陆怀中揣着半个烂馒头,眉头微皱,竟再无寻到其它。
林陆暗骂倒霉,一脚踢开烂席子,正准备离开,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之物,林陆身子一顿,蹲下身来,席子下的石缝见,正卡了块拇指大的碎银子,虽其上多有泥土,还是被他机灵的眼睛看了出来。
林陆欣喜万分,赶紧把银子扣了出来,用衣袖擦了擦,又用嘴吹了吹,直到白花花的光泽露出。
正在此时,一回衣奴仆打开后门,手中提着杂物,见了一边鬼鬼祟祟的林陆,大喝道,“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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