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不是浓情蜜意的情谊流转而是无声无息的对抗,祁络绎不想输,不论是什么她都不会再臣服。
不需他人来扶,祁络绎缓缓起身,尽管刚刚跪得用力了膝盖应该磕起了青紫很是疼痛,但是她忍得住,她也起得来。
不叫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不叫任何人来笑话她,祁络绎终于能够跟裴元鉴平视。
“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的。”祁络绎羽睫轻颤,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翳,暗自跟自己较起劲来。
“你又如何调查?”裴元鉴轻飘飘的一声疑问,不轻不重却激起心中一圈波澜。
多么简单又多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啊,祁络绎现在脑袋很空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剩下的理智仅仅能够维持着自己继续对抗着裴元鉴,不让自己就那么倒了下去。
“不管是多么微小的证据,我都会去一点点,一点点的挖出来。”祁络绎下了狠,盯着裴元鉴的手,说:“皇上,请将那个所谓的毒药交给我,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祁络绎不是寻求裴元鉴的意见,而是直接的讨要。
既然镯子的主人否定了镯子的证据意义,那么自己也只好选择更难的一条路了,幸好太医院里头还有一个祁连琛,再不行,祁络绎真的要听上次喻子妆说的建议,要去请喻书鹤入宫了。
裴元鉴懒懒的展开手心,那小小的一瓶毒药似乎并不足以进入裴元鉴的眼中,他随手一抛,力道把控巧妙,那小瓷瓶滚在地上正好到了祁络绎的脚下。
祁络绎的眸光跟着小瓷瓶到了自己的脚尖上,微愣一下后折腰去捡。
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般曼妙,连这样的姿势都被祁络绎演绎出一番高贵。
祁络绎不怕折腰,怕的是没有自己的风骨,没了在裴元鉴和李持盈面前的骄傲……
重新抬头,祁络绎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悦色,现下她没了力气去戴上笑意满盈的面具,微微颔首道:“谢皇上。”
“朕还要谢皇后多替着朕排忧解难呢。”裴元鉴的话进入祁络绎的耳朵,是那么的讽刺与难听。
无心多与他交谈,祁络绎掀了掀眼皮,敷衍说:“分内之事,皇上只需要最后裁决便可。”
脚往后撤了半步,祁络绎微微欠身,如蜻蜓点水一样细微,“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说罢,祁络绎垂着头,连连后退几步后立马转回身子,挺直腰板,走向了那一道阳光照耀下的大门。
祁络绎与裴元鉴的对峙虽然无声无息,但是那气场足以让李持盈大气不敢喘一声,半声不敢多嘴。
直到了祁络绎走了,李持盈提起来的心才可以放下,吐出浊浊气息,连李持盈自己都没有发觉那是自己的紧张与恐惧。
“皇上,您就这么放过喻修仪,一点儿惩戒都没有?”李持盈开口,尽是不满,也不忘记添上两笔:“这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说皇上您没有半点威严?”
“对于犯了事的妃嫔宫人如此轻易潦草的放过,那后宫里头是不是都就无法无天了皇上也不会管教?”
李持盈咄咄逼人,棋差一招就可以将军,没想到差在的是裴元鉴的优柔寡断之上,叫李持盈如何臣服?
裴元鉴侧首,眼眸微眯,直言:“你的心思难道朕会一点都不知道?”
李持盈一愣,微微往后倾去。
就听裴元鉴继续说:“朕若成了你可以轻易摆布的玩物,那朕还配当这个皇帝?”
裴元鉴的话说的愈来愈重,远比李持盈的咄咄逼人更加气势威猛,使得李持盈不敢自逞得意,颤抖的双肩泄露她的战栗。
忽的,裴元鉴又是一笑,那么的直接却又令人不敢附和。
“你想玩什么花样尽管玩去,朕要看的是这后宫里面到底是谁能站在朕的身边。”
语毕,裴元鉴起身,斜睨着李持盈,不屑地说:“现在的你,不配——”
说完,抬脚步去,钟离紧紧跟上。今日皇上的气场也够自己瑟瑟发抖的了。
“那现在谁配得上?”李持盈压在心里的问题在裴元鉴转身要走的时刻压抑不住了,不经过大脑就那么直接的大声的问了出来。
尔后,李持盈抬眸,里面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在流转,又浅浅加了一句:“皇后娘娘吗?”
是祁络绎吗?
裴元鉴轻哼了一声,亦是云淡风轻,怀着恩赐的善心回答她说:“她也不配。”
得了这么的一个答案,李持盈的心好像好受了一些,她是否可以认为自己跟祁络绎还是一个层面的人,并没有比她低很多呢?
没人探听得到裴元鉴的心声,在他出口说不配的瞬间,心轻轻颤抖了一下,一道涟漪在慢慢的晕开,是裴元鉴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荡漾。
凉风在身侧过,李持盈下意识微拢衣袖,这莫须有的凉意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李持盈回头,自己从那一扇门走出来,原来是那么的漆黑,幽深看不清楚的地方似乎传来幽幽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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