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是何时找到的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为何要来这里祈祷。大抵是因为这边观月赏天色最适宜,才叫她冒着夜凉如水也愿意来此吧。
祁络绎拢了拢挡风的袍子,又连忙提着灯赶回昭阳宫,若是被莞娘瞧见了又是要教育自己一顿的了。
翌日,裴元希特意着了朝服,很是正经的模样进宫入延英殿。
虽是弹指几个月的光阴,但众人面前的这个襄王殿下看起来很是不同了。不同以往洒脱不羁的“快活王”,现在的他更像是骁勇凯旋的大将军。
裴元鉴自然与众人一样很是诧异裴元希无声无息的回来,抹去眸中的惑然,温言:“元希是何时回来的,怎么都不给朕传个消息?”
裴元希敛眸,不叫人看出他真正心底藏着的事儿。眸风一睃,唱礼恭敬道:“劳皇兄担忧了,臣弟今晨还夜初初回了京,回府上稍作整理才来觐见皇兄的。至于消息……”
话音微转,随意瞥了一处谢相,叫谢相心底泛起淡淡的凉意,裴元希才接着说:“臣弟唯恐消息走漏叫旁的有心人听去了,暗中在沿途做埋伏,怕是得叫臣弟伤脑筋了。”
这话一出,裴元鉴也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两次行刺自己的黑衣人,颔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才又温声开口询问:“这一次幸苦你了,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边关来信早就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至于现在的战况,在京中的自然不知道。
裴元希拱手,回答:“皇兄放心好了,这一路上都有祁家的将军们照顾,臣弟不辛苦,倒是学了不少沙场上的本事。而有祁家军在,这几场战役都是稳中求胜的,边关现下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臣弟先行回来就是为了给皇兄您传信的,祁将军现下还在南疆边界处理余下的事情,想来不久便可归来。”裴元希未详细概述,简单交代好祁家的几点事情。
就算是裴元希好好去说解这一连几个月的事情,大抵裴元鉴也是没有那个愿望听的。毕竟是自己忌惮的祁家,所以他们的事情不听也罢,只消知道一个结果便好。
裴元希料得到这样的情况,无关生死伤残,皇上便是皇上,他不是将军会担忧生命的奉献。所以他也不愿意白费口舌,不如留下这时间跟相知的人一起好好谈谈的。
延英殿外头斗空八尺扬起飞絮飘零,一川烟雨,深园望去是梅花寒萎香犹溢。
殿下众人各怀心思,谢相对于这个突然回来的裴元希颇有警惕,算计着要回去先行调查他的情况,不过更要先行的则是搅乱了他与祁家在皇上心中的关系才行。
早朝大部分都是听裴元鉴与裴元希之间的谈话了,等人都散去了,谢相才悄然攀到了皇上的身边。
裴元希未纠深意,可能早就想过了谢相会这么做吧。未说什么,便拂袖离去,先得去一趟上阳宫看看祁太后的。
谢相附在裴元鉴的耳边悄悄说上几句,裴元鉴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得不悦,不想在这高兴时候再私下会了谢相听些令人不悦的消息。
日光映在阑干,朝阳洒下霞光满天,耳畔吞吐的气息,使人皱眉,末了裴元鉴还是应了下来。
吩咐了钟离带着谢相来御花园,一边对弈再一边谈谈心事。
裴元鉴先行离开,谢相在后不急不慢的跟着,些微话语绕在舌尖打转,是他在想着说些什么。
这一次襄王回来,等不久后便是祁家的回归。就算是皇上想要对付祁家,但那祁家的军功至伟也不得不重重赏赐才算是与礼相合的。不过,谢相还是要“提醒提醒”祁家的“野心”的才行,这样才能时刻叫皇上警惕着,敌视祁家才行。
冬日的御花园少了春夏的繁盛,整个都成了黑白点染的山水画。遥遥一处亭有幽风,有娉婷佳人而立,絮飞雾鬓,青里碧玉簪横青发间。还未裹上厚厚的大麾,似是比寻常女子的体格更好,更能扛得住这寒凉的天气。
祁络绎则是怕冷的,大抵还是落太液池留下的病根,所以她一入了冬就裹着厚厚的棉衣不肯脱下。
刚刚从上阳宫请安出来便瞧见了裴元希来了,祁络绎迟缓了步子在犹豫该是留一会呢还是接着走……但是刚出了上阳宫再进去,不仅是不妥还是会叫祁太后起疑心。
想了想还是摇头作罢。
看着裹成一团球的女人露出来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似是在做着很难的抉择,裴元希不禁绽开笑来,觉得祁络绎委实可爱。
不过这样的心事只能藏在心底,不能流于表面。
朝着祁络绎谦谦一礼,在她走神之际又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向她传达着什么。
祁络绎一愣,柔廓晕开笑靥,心下约莫猜到了裴元希今日又要翻墙爬窗了……
有着这样的念想,也便不介意此时的分别。
颔首同裴元希回应后,便携着人乘凤辇一道往昭阳宫回去。
沿途过御花园,眼尖的瞧见了小亭中央竟然立着一人,纤骨竿影,甚是瘦削。在这寒风之下尤其是我见犹怜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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