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爷看的欣慰,从枕头底下慢慢摸出一块小小的玉符,颤巍巍的递过去。
裴元希见状立马上前双手去接,那小小的玉符躺在自己的手中,上面刻着两个字“神威”。
祁老太爷慢慢悠悠的吩咐道:“承蒙太祖皇帝信任,为我祁家留下的神威军,还将兵权予我祁家所用……咳咳……今日老臣将兵符交与襄王殿下,上对得起太祖皇帝,下对得起黎明百姓……咳咳……咳咳……必要的时候,襄王殿下有权对神威军做出任何处置,神威军皆听令,不得反抗之……”
“连瑧……”祁老太爷点着祁连瑧的名字,他立马到床前,回答道:“孙儿在,祖父可有吩咐?”
“那神威军一直……一直都是你来带了……咳咳,辅佐襄王殿下的事情……”还没说完,祁连瑧连忙握住祁老太爷的手。
“我一定全力辅佐襄王殿下,祖父您放心!”祁连瑧下着保证。
祁老太爷咯咯笑了两声,这祁连瑧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克尽本分也勤于练武,带回来的孙媳妇儿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人儿,很是讨喜的。
“连琛啊……”祁老太爷再呼唤,这祁连琛便没有那么放心,从小呀跟着祁络绎贪玩了些。世代从武,偏生生出了他这么一个不爱动弹的……但是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自有他们的造化。
祁连琛在祁连瑧身旁,凑近了祁老太爷,说着:“祖父,连琛在呢。”
“连琛呢,你也早些将……将婚事办了啊……连瑧和绎儿都帮着……帮着看看哪家的姑娘中意的……”祁老太爷又惦记起祁连琛还没有成家立业。
祁连瑧和祁络绎自然是连忙答应下,独独祁连琛抿着唇这次不敢做声了。
许是祁老太爷都是吩咐差不多了,连眼神都有一些渐渐地涣散,灵魂似乎要飘走,再也不是汤药能够挽留住他的。
可是他还是惦念着一群孩子,还有绎儿呢,他低声唤着:“绎儿,来……”
那声音极其的小,祁络绎立马到了祁老太爷的身旁,不敢再有多的声音,唯恐自己听不清楚他口中的话语。
“过来……”
“祖父,您说。”祁络绎将耳朵贴到祁老太爷的嘴边。
旁人只见得祁老太爷的唇瓣启启合合几下,便骤然没了动静。
祁络绎听不到声响了,噙着泪,颤巍巍的探手去试鼻息,果真已经咽了气。
最是宠爱她的祖父终还是那么的走了,与世长辞。
“祖父!祖父……”祁络绎叫嚷着,一时间痛哭过头,大脑有些缺氧了,便晕了过去。
裴元希赶忙扶住她的身子,将她抱到了另外一边。
举目之间,祁家阖府上下,白绫漫天,悲声不断。
祁络绎沉睡了一天一夜,裴元希心急,幸而祁家还有祁连琛这个医丞。
由祁连琛把过脉后,说祁络绎为舟车疲惫,加之心有郁结所致,才晕眩过去了,只消熬了两副汤药服下去了,便没事了。
裴元希虽然也是身心疲惫,但此刻心里乱的很,一直守在祁络绎身旁。
祁连琛看他也是疲惫,眼中的红血丝甚是明显,便开口说:“襄王殿下,您还是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儿看着络姐就成。”
即便是祁连琛,那裴元希仍旧是摇头,坚持自己守着。
祁连琛无奈,只好吩咐人替着裴元希也煎上药。见他喝干净了,这才作罢。
裴元希握着祁络绎的手不肯松开,盯着她的面容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期盼她那世间最是好看的眼眸睁开,好叫自己看看真正的星子的闪烁。
在昏睡的这一天一夜里,祁络绎不知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一直回想着和祁老太爷的日子。
她出生的时候老太爷就很高兴,想他祁府从不缺少些好儿郎,却没什么女娃娃,她一出生祁老太爷就喜欢时常抱着逗她玩。
那时候,因着祁老太爷年轻时打仗留下的旧疾复发,又怕谢相在战场上给他使绊子,祁老太爷干脆就向皇帝请命不再出战,战场可是修罗场,这戚戚小人稍微使点坏就足以置他于死地。
于是整日逗着软软糯糯的小孙女爱不释手,祁老太爷也真是极疼爱她,吃宴席的时候都要抱她坐在一处,祁家的这些个儿孙里,独一份的殊荣与宠爱。
等到她稍稍大了些,祁老太爷便亲自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为人处世,教她经国治世之道。可以说,没有祁老太爷的悉心栽培,就没有今日的祁络绎。
后来,祁络绎进宫,他虽心有不愿,但也尊重她的决定。
祁老太爷一一包容理解祁络绎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但若是祁络绎吃一丁点儿的亏,最先替着祁络绎出头的便是自己的祖父了。
在祁络绎的记忆里,两世为人,她最割舍不下的便是祁老太爷。而两世祖孙,更是他们的缘分,其实祁老太爷年事已高,她早料到会有今日的。只是,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让祖父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他便就这么走了……
希望来世,你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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