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凌空而飞,青焰犹如一缕鬼火般穿街走巷,最终来到一处偏僻的破宅院外。
师徒二人止步于院外,没有鲁莽闯入。
宅院残垣断壁,青灯映照,可见里面光景破败不堪,从中瞧不出半点人气,显然遗弃已久,无人光顾。
老道士望着青灯的焰火,又瞥了一眼破院,脸色逐渐凝重起来,青灯焰火凝若实质,如一块翡翠碧花,显然妖魔就近在咫尺。
可如此之近,他却需在极度专注之下,才可感应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如果这妖魔不是擅长隐匿气息的手段,那这妖魔的修为必定非同小可。
妖魔对修行者无不恨之入骨,但凡相遇,若能残杀之,绝无手下留情一说。
而且修行者的血肉,于妖魔而言,无疑是大补之物,吞食之可提升不少修为,更有甚者,连其骨骸都不放过。
二者相遇,注定交手,且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厮杀。
老道士眉眼紧蹙,一脸的警惕之色,举手召回宝灯,将小道童护在身后。
他心知凭这妖魔的本事,早应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可他却迟迟不逃,若说它不是在坐以待毙,那便是在守株待兔。
一阵阴风刮过,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可算等来了一条大鱼。”
此声十分娇媚,却空洞诡异,仿佛四面八方传来。
老道士一眼望向破院内的废井,怒喝道:“妖孽速速现身伏诛。”
小道童解下身后背负的长剑,抱剑于胸,目光朝着井口望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随师父下山,他可不想在师父面前丢人。
今遭若是拖了师父的后腿,他日回到山门,定然逃不过师姐会询问,从不扯谎的他,必然是如实交代。
如此,岂不是少不了要惨遭师姐的一番狠狠奚落。
一念及此,小道童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口中的道经念念有词,秉持道心,驱散怯意。
那幽邃的废井口,忽见浮光飘动,明灭不定,登时一道身影从中飘袂而出。
一袭白裙胜雪,衣带若飞,也藏不住那玲珑婀娜的身段,面容亦是娇美似玉,俨然奔月仙子,当她凌空悬立于星汉之下,与皎月交辉。
小道童一霎间失神,痴迷其中,几乎忘了呼吸,口中呢喃道:“这明明就是仙子,怎会是妖呢?”
“怎么偏偏还是只魅妖!”老道士拧眉道,同时一个大板栗朝小道童脑门敲下去,夺过他紧捧于胸的长剑,并将手中的司南宝灯交托于他,叮嘱道:“默念静心咒,不管发生什么,绝不可松手宝灯。”
小道童一脸羞愧,黯然垂首,紧握着司南宝灯,缄口不言。
老道士心知徒弟自尊极强,初遇妖魔便受此打击,就算没有一蹶不振,也难免道心蒙尘,坏了以后的修行。
少年如牛犊,当有不怕虎的气魄,若是丧了这股气魄,他日便是长出了犄角,只怕也难有成就。
所以,老道士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安抚徒弟道:“此事无须气馁自责,这妖怪天生魅相,修为更是不在为师之下,你着了她的道,实属正常,但你能一敲即醒,可谓尤为难得。”
小道童这才重新抖擞精神,默念心经,目光坚毅投向那魅妖,手中宝灯火光熠熠,透过火光,他隐约在魅妖身后瞧见一道模糊怪影,极目细望,竟是一头八足蜘蛛。
他当即惊声道:“师父,它是蛛妖!”
老道士诧异,自知徒弟只是初境的修为,就算开了法眼,也断然瞧不出这妖怪的真身。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徒弟双瞳间蒙了一抹金辉,转念间便恍悟过来,莞尔一笑道:“没想到你居然开了天眼。”
小道童先是愕然,转而笑颜逐开,最后竟是演变成喜极而泣,呜咽道:“师父!”
他自然知道天眼意味什么,那可是天赐神通啊,是他朝思暮想期盼拥有的东西。
天赐神通并非修行可得,唯有福至心灵时,才有幸开启,因此被称为天赐神通。
修行者之间盛传,但凡天赐神通者,皆是上天的宠儿,在修行一途,便可跻身翘楚之列。
譬如师姐的神通“回寒”,便是与生俱来的。
正因如此,原本早就无意收徒的掌门师伯,为了师姐愿意破例再次开门收徒。
小道童在门派中资质平庸,只因自幼被师父收养,才有幸成为师父的弟子,若论资质,他根本就不配当师父的徒弟,可多年来,师父却至始至终不曾嫌弃过他分毫。
门派内,瞧不上他的弟子大有人在,就连师姐也偶尔会说,你能成为我师弟,这全是托师父的福。
老道士当然知道徒弟因何哭泣,徒儿多年来遭受的冷眼和委屈,尽是憋在心里,从不曾对人吐露过,今朝开了天眼,也应当宣泄出来了,只不过临阵杀妖,难免显得不合时宜。
“哭几声也就罢了,莫让这妖怪见笑咱。”
白裙妖女悬空俯视,如看蝼蚁般望着这对师徒,娇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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