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与心魔鏖战一场,心力耗尽,初醒时神情仍旧恍惚,定眼间又被少年的风采所震惊,一时间居然忘了蛛妖的存在与徒弟的生死。
但少年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是一语惊魂,如晴天霹雳般落在他心神间,霎时心为之惊,神为之震,恍然如梦初醒。
不知为何,这般简短的一言,竟如天赐神谕,不容他心生半点置疑与亵渎。
只是少年说罢,那一身神采也悄然黯淡,重新变回白日那个寻常少年郎。
这时柳寻才彻底幡然醒悟,心中有所猜想,这般神采照人的少年郎莫不是神隐?
但他亦如白织姬般,此念方生,当下又心生否决,冷嘲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年少的神隐呢?”
可转念之间,他又想起一则关于少年神隐的隐秘,显然身为人族修士的他,对神隐的了解是远胜于白织姬。
只是那则传说中的神隐秘辛,令他觉得甚是可怕。
不过,柳寻对此并不曾多想。
首先少年给他留下的印象,与传言中所描述的丝毫不符,虽然他很神秘,能随手卖给自己的一张堪称神符的符纸,但究竟是否是神隐,就此下定论太过草率。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介于与少年郎已有初见之实,心中难免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可比虚无缥缈的传言可信得多。
况且,那则传闻秘辛是真是假,亦无从可知。
最重要的是,他心有所系,根本没有时间与心思虑去考虑这些,他此时满心想的是,蛛妖是否伏诛与徒弟伤势如何。
他望向手中的神魔灯,见焰火平淡如常,并没有感知到有妖怪的存在,不禁心疑道:“莫非蛛妖被这少年郎诛杀了?”
神隐元来没有久留,撂下那一句话,便重新回归沉睡状态,随之醒来的便是元来本尊。
元来睁眼时,睡眼惺忪,入眼便瞧见老道士柳寻,心知一切都如自己所愿,并在心中暗赞道:“不愧是你!”
神灵附身的后遗症,也是立竿见影。
元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柳道长眼疾手快将他搀扶住。
柳道长见他面色苍白,如若虚脱了一般,担忧道:“少侠可是受伤了?”
“我并未受伤,只是觉得浑身乏力而已,无须担忧。”元来摇头道,摆开柳道长搀扶,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然后朝他粲然一笑,虽然瞧着有些凄惨,但喜色自然无假,并由衷地庆幸道:“你们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柳寻听罢,自惭形秽,当即抱拳躬身一拜道:“老道师徒二人有眼无珠,不识少侠的神采,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强夺少侠手中悬榜,奈何我师徒二人不敌那蛛妖,险些要丧命于此。
少侠非但不怀恨于心,更是不计前嫌,救我师徒于危难,实乃君子也。
此救命之恩,我师徒二人没齿难忘。”
元来摸了摸后脑勺,心中甚喜,但天性内敛的他,逢人如此称赞,不禁满脸尽是羞赧之色,颇为不好意思道:“道长言重,你我皆是为斩妖屠魔,此等为民除害之事,自当是当仁不让,纵然有所争夺,也绝无嫌恶一说。
至于少侠君子之称,小子自是不敢当。
但……”
柳寻见元来有难言之隐,当即说道:“少侠但说无妨。”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虽说为民除害是借助神灵之力,但元来终归是一介凡俗,离不开五谷杂粮,得吃饭不是,何况他还饭量惊人。
元来无疑是穷困潦倒,浑身上下只剩三文钱,还是从柳寻那得来的。
只有吃饱饭,才能有力气斩妖屠魔不是?
元来并不觉从中赚取些赏银,有任何羞耻,而且也可就此断掉这一份因果,毕竟这霉运落在谁身上,也不好说。
虽说这道理没错,但元来终归还是觉得怪不意思,搓了搓手,一脸憨笑道:“这救命之恩,道长也别说什么没齿难忘了,既然这妖怪是我杀的,那悬榜的赏银,怎么也有我一份,小子我也不占你便宜,咱对半分。”
“这可使不得!”柳寻当即摇手否道,他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去揣度少年是贪财之人,当初自己送少年一吊钱,少年非但不白拿,还以一张价值连城的神符易之,此等君子爱财取之血亏的手笔,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少年为人?
元来一脸诧异,以为他不愿意。
但他觉得这已经很公平了,毕竟妖怪是自己杀的,而且自己还救了他们,不过转念细想,又觉得对半分的确有些欠妥,毕竟他们是师徒二人,故而又说道:“那我再退一步,你们师徒拿其二,我只拿其一。”
柳寻身为流云观的一峰之主,怎会在意这区区赏银,少年不禁救了他师徒二人的性命,更是为他除掉心魔,此中恩情重如山,又怎是银钱这等俗物所能衡量的?
他解释道:“少侠误会了,这妖怪既然是少侠所杀,那赏银自当全归少侠所得,我师徒二人分文不取。”
元来听言,对老道好感更是有加,凡事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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