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诛杀了妖魔,并于此收神符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满城的百姓如过江之鲫般,趋之如骛地朝此地赶来。
不时,此地人满为患,远胜元来初来之时,以致于之前避开的通道,再一次被老百姓填堵了起来。
后来者见百姓朝元来等人磕头跪拜,二话不说,也一同跪拜起来。
无论郭县君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还是苦口婆心地地好言相劝,奈何在神人面前,他这位父母官显得无足轻重,百姓尽皆无动于衷。
元来等人想靠双脚走出去,不花费一番苦功夫,恐怕是折腾不出来。
不曾想,贺承锋已然不计前嫌,开口道:“你们随本道走,方清,你带上那两少年离开。”
说罢,便见他一手擒住柳寻的肩膀,陡然拔地而起,凌空悬立于半空。
名叫方清的年轻道士,遵从师命,一手挽住一人,亦是纵身飞上空中。
贺承锋望着下方郭县君,以道法传音道:“郭县君,既然妖怪已经伏诛,那善后之事便全权交于你处理,我等先行一步。”
郭县君拱手道:“贺长老尽管放心,之后的事,本官定然妥善处理。”
贺承锋目光转向一旁的柳寻,问道:“去哪?”
柳寻沉思间。
不料,元来先声夺人,指着一处说道:“去周府,西南方向,就是起黑烟的那地方。”
柳寻明白元来的心思,便附和道:“那便依元少侠之言,去周府!”
贺承锋循着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的确见到几缕残烟,也不细究,当下便径直朝其御空奔去。
百姓见天上一行人飘然远逝,并没立即起身,而是尽皆俯首跪拜,恭送神人。
周府大门紧闭,府内笼罩在一股悲恸的气氛之下,时而能听到有人在低泣。
周老爷之死,于府上仆人而言,无异于丧亲之痛。
奴仆属于下等人,但在这梁山县城里,身为周家仆人却是一桩倍有面的事,一般人都不敢为难周家仆人,这并非因为周家在梁山县城有多豪横,相反,周家与豪横一词,全然不沾边。
梁山县城的百姓对周家心怀的乃是敬重,而非畏惧。
这种敬重是自小从父辈那熏陶渐染,世代相传的,是扎根于骨子里,发自内心的。
梁山县百姓,谁也不敢说自家没受过周家的恩泽,就算自己没有,也难保证祖辈没有。
周家是梁山县第一世家,财富首屈一指,但老百姓谈及周家时,往往都会先竖起大拇指,然后与有荣焉地夸上一句,“周老爷那可是咱梁山县的福老爷。”
当然,周老爷也是梁山县的富老爷,但梁山百姓几乎不这么说,因为为富不仁,生怕这“富”字玷污了周老爷的名声。
周老爷自然也不是指周向阳一人,而是他的父辈与祖辈,周家的名声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代代积攒而来。
周家之所以世代如此,全因遵照祖训,其祖训言:“周氏贾于梁山,当德泽梁山,福祉非一家之独谋,应归乎于梁山万户。”
但历代周老爷的名声都不及周向阳。
周向阳年幼时,便因一事名传梁山县。
当时周府举家踏青,年仅九岁的周向阳,见路有乞讨者,竟是随手将祖传玉佩施舍了,他娘亲欲与银钱易回。
不料,周向阳很是生气,赌气道:“娘亲要是将那玉佩换回来,等我长大,继承了周家财产,那我便将家财全部散尽。”
当时他娘亲只当是童言无忌,并没放心上,仍是将玉佩换了回来,谁知周向阳竟是当着她的面,怒然将玉佩摔碎。
后来有人说,那块祖传玉佩碎了,断了周家的血脉,所以周向阳此生无嗣。
周向阳这一生,的确倾散了许多家财,奈何周家名声在外,愿与之做生意的,总是源源不断,此消彼长,周家虽已不是梁山县首富,但仍旧家财万贯。
周府的仆人几乎都是在周家世代为奴,但他们无不老有所终,幼有所爱。
周向阳性格淳厚,待人谦和,对待家中仆人,更是如此,与他年仿的家仆,是幼时玩伴,一同长大,可谓朝夕共处了一辈子,其感情之深,自是不言而喻。
府内年轻的仆人,尽是后者的子嗣。
周向阳没有子嗣,待他们便如叔侄般。
何况奴仆本就为了家主生,为了家主死。
所以,他们才哭得这般情真意切,实属正常。
周老爷的遗体已经装殓完,准备盛敛于棺椁当中,两人的棺木早些年便置办好了。
周夫人一直以为自己会先一步逝世,不用承受那未亡人之苦,怎奈人算不如天算。
一夜漫长,经历了丧夫之痛的她,已然心力交瘁,望了夫君最后一眼,便命人合上棺盖。
二人以前便彼此交代过,丧事从简,不劳民伤财,亦不讣闻远方亲友,免得其奔波一场,徒添伤悲。
昨夜妖怪伏诛,惶恐数月的百姓,必然大喜,免不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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