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无名接了刘工程师,直奔镇里去,会合了范乏,换了摩托车,由范带乏带路从凌朔村北面的山路上山。通往凌朔村的路在南面,山路狭窄曲折,北面的路条件好,路程又近,但是被一百多米江宽的九华江隔开,进不了村,因此需要勘探的路不在凌朔村,而在与凌朔村一江之隔的村。
刘工程师记下摩托车的里程表,众人就开始上山,刘工程师一路作着记录,这边路近,十多分钟就到了九华江边。
刘工程师取了橡皮艇,充了气,下了水,做起测量。待他作好测量记录,范乏说:“刘工,辛苦了,刘书记在镇里安排了午餐。”
刘工程师和镇里经常有业务联系,所以和镇委书记和范镇长都熟悉。到了镇上好的饭店,刘简同和刘工客套了几句,就上菜吃饭。吃过了饭,范乏悄悄塞给刘工一个装有一千元的信封,刘工上厕所掏出来看了看,就回到房里,拿出工具在茶几上作起图来。他工多手熟,很快就完成了图纸和预算,桥梁长一百米,宽拟定四米,造价预算一百七十万,村道三公里,预算六十万。
刘工将图纸交给范乏,范乏看了看,又交给楚无名,楚无名仔细看了一遍,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图纸很规范工整。要二百三十万,这钱到哪要呢?楚无名心想。他卷起图纸,向刘简同和范乏告辞,就和刘工回县。
送了刘工回家,楚无名赶紧去找林荣雄。他在台面拿了支烟,把图纸摊开,“书记,您看,这路修在这边,只是三公里,比原路缩短了十几公里啊。”
林荣雄看了看,他要试试楚无名的能力,就问:“二百三十万,向哪拿?”
楚无名早就想好了,“书记,我将它分成六块,省公路局一块,市公路局一块,县交通局一块,县财政局一块,村民自筹一块,还有一块让李来山出。”
林荣雄不愧为几十年老江湖,心中虽然惊叹楚无名这番话,脸上还是那副平和的样子。要知道楚无名这话,不但包含了智慧,而且更隐藏了无限的胆识。
“这后面两块,你说说看。”林荣雄望着楚无名。
楚无名不紧不慢地说:“驻村的村民如此贫穷,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筹得到钱,但是这条路修在邻村,以邻村的生活水平,我相信筹到三五万元不成问题,关键是这李来山,他在家乡的产业少说也赚了几百万,一分钱都不交,现在是建他家乡的路,他怎么也得拿个一百万出来。”
“好!”林荣雄再也忍耐不住,脱口叫了声。这年来,是头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提出建议,又是头一次有人能说到他心里去,与他不谋而合,而且建议又针对着对头人,他在手下喝一声好算什么,他不跳起来已经是道行深厚了。
林荣雄控制了情绪,问道:“小楚,这具体操作你想过没有?”
“想过了,”楚无名替林荣雄点了支烟,“李来山这种人,有得抢都要抢,想从他手里挖一百万,只有一个办法,用党的威严给他施压,他要不同意,就是公然对抗党。”
“继续说。”林荣雄越听心里越高兴,他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楚无名反正也是一个办事员,也不管得不得罪人,要干就干出样子来,“前面四块书记你安排,至于后面两部分由我下去处理,李来山的我以工作组的名义向你打份报告,我再到凌朔村找几个村民联名签一份李来山强占村地谋利的证明,然后你就召开县委常委会。”
林荣雄心里道,你倒说得轻松,常委里过半数都是看李来山的表哥县长表态的。想归想,林荣雄口上又不能跟楚无名说出来,一时没作声。
楚无名也考虑过这一步,他虽然不知道常委里有多少人会反对,但是他认为有两个人替林荣雄说话就够了。
楚无名见林荣雄不说话,察觉出他有难处,就接着说:“林书记,我明天跟范副镇长说说,让他和刘简同沟通沟通,事情是在他管辖的村,他镇委书记要负责,而且镇委书记的心还是向您的。在常委会上,只要刘简同提出同意意见,何秘书也表态赞同,你管他多少人反对,都拍板通过,让何秘书长落实。”
林荣雄细细思考楚无名刚才的每一句话,无论是用权还是道理,都头头是道,没有一丝含糊,林荣雄想着,仿佛看到常委会上自己身为县委一把手威风凛凛的样子。
林荣雄不再犹豫,挤熄烟头,说,“你说的我也想过,既然你现在提了出来,就这么办,好好干,知道吗。”在小辈面前,林荣雄还是要挽回点面子,但是他心里已经将楚无名看作主心骨了。
楚无名得到林荣雄首肯,心里蠢蠢欲动,非常兴奋,他告辞了林荣雄,回到办公室立刻起草文书。林荣雄坐在书记室里,点起烟,将头靠在高大的转椅靠背上,不由得叹道,老了,岁月不饶人啊,真是后生可畏,楚无名这席话里是何等气魄啊,总算这次没看错人。早知道岳向东那小子没用,不就靠他大伯那关系吗?如今他大伯退下来了,谁还卖他的帐!
楚无名起好文稿,一份是关于李来山无偿强占村地谋利,责令出资资助该村路桥建设的请示,另一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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