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果真是这世是最缠人的东西,放不开,亦不想放。
那时的小涵,这时的竹溪,虽境遇不同,可之于感情的苦楚,却是无异。
然而庆幸的是,小涵还拥有夏阳,而竹溪,什么都没有。
起身坐到桌边,燃起一盏烛光如豆,她给自己倒了杯茶。
汤色碧绿如玉,茶香袅袅,犹有余温。
这茶,定是诗弦备下的。她虽口不能言,却很是细心。跟她说过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她便亲自备了茶,放在这里,想是怕她醒来口渴,很是贴心。看这温度,像是放了不久。
竹溪幼时随书墨,柳昊一起来此,柳昊是柳府失踪多年的少主,能得以归来,柳府上下很是开心,而这未来少主极疼竹溪,虽她自愿随侍书墨左右,柳府人也并未拿她当下人看。尤其她十二岁离开,八年后回来时又已是闻名天下的“白衣圣手”,柳府人对她,自是更为尊敬。
所以这茶。。。
放下茶杯,竹溪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应该,还是为了情。
何苦呢?累人至此?
走出房间,诗弦刚好步入小院。看到竹溪,她微怔了下,随即回复往日的温顺恬淡。随身的字签已及时拿给竹溪看过。“公子已回。”“可要用膳?”
“不急。诗弦你且陪我坐坐。”说话间二人坐在树下石桌旁。
灯火昏暗,对方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诗弦,你很聪明,也很温柔,是个很值得捧在手心怜爱的女子,书墨身边有你跟着,其实,是他的福气。”
诗弦微皱了眉,不甚明白竹溪这些话的用意。
“可你对我下药,却是大大的不智之举。”
她果然知道。诗弦头稍偏,面上并无过多的惊诧之色。
竹溪的身份及过往,她来此三年,能打听到的,都已知晓,她对书墨有多好,伴了他多少年,她都知道。
而她的任务是什么,她也很清楚。可却还是在不经意间,爱上了他,那个拥有一双金瞳的冷情男子。
所以竹溪对书墨的感情,之于诗弦,是个威胁。
“我本习医,这各种毒,虽未深究,却也略知一二,你喜欢书墨,觉得我是个威胁,以前为了他的病情,自不会妄动,而如今,所有需用的药,用法,我皆告诉了你,你便觉得,再留我无益了,我说的,可对?”虽说无炼此毒无色无味,可它却会使混了药的液体有股热气,热的噪气,不若寻常水热的温度那么自然。她怎会察觉不到。
“且不说这药虽是良药,可用后是否会让书墨痊愈,这个还未可知,单说就算我死了,你觉得,书墨她,可会爱上你?”淡淡的语气,却是最犀利的剖析。
诗弦心里一震,是啊,就算竹溪死了,他,会爱上他吗?他的孤冷,他的无情,可会被她的温柔软化?她,没有答案。
诗弦的脸在这样的昏暗灯光下很是模糊,头半偏,不知道在想什么。可竹溪知道,她,怕是在伤心了。这感情一物,最是伤人。
回想当时初见她时,就觉她哪里不对,原来竟是那眼神,有些许的嫉妒,些许的敌意。就只是因为平日冷漠的书墨对她说的话,可能有着一丝的关切。而她,就为着这“可能”有的“一丝”的关切,险些失了她的生命。
微叹口气,竹溪继续说,“诗弦,他对谁好,以后会爱上谁,跟谁共度一生,这个问题,不在你我,而在于他。”就算她们拼个你死我活,书墨也不会看一眼罢。。。况且,此竹溪非彼“竹溪”,她没有对他那种深种的情思,也不想再进入这情感的漩窝。
一时无语,片刻宁静。诗弦也并没有想写些什么给竹溪的意思。也就是,她没有话跟竹溪讲。
“你很聪明,为什么来这,又有何目的,我不知道,书墨知不知,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你对他,并没有恶意。”
诗弦内心极为苦涩。书墨他,怎会不知!
知道他的睿智思虑和敏锐洞察,她并没有隐瞒她的部分技艺。
一个身怀武艺,又知琴韵书法,无故来到府中,慢慢成为他的随身侍婢,他就算不知所有,也知她定是另有目的,也是因为这些,她走不进他的内心,无法真正了解他。
他就像狡猾的豹子,站在原地,极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猎物,自行显出弱点目的,然后一举擒获。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诗弦想,她定不会挣扎,她会心甘情愿。
只是有些后悔,一向最得门主夸奖心思缜密的她,怎么会犯如此一个幼稚的错误。就为了小小的嫉妒之心,做下这等蠢事。。。不知会给以后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而若此事传出,宫主又会怎样责罚她。。。
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竹溪缓缓说,“这事,我自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我们,还是各自忙各自的事,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自不会插手。”几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可很多事,不能说得太满。竹溪又怎知,到了那时,她会不会奋不顾身,会不会还是会像此时这般的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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