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必先尽之人,而后听之天。”朱慈煊轻轻落下一子,将被吃的棋小心的放进棋盒,感慨的想道:“从自己的思想钻进永历太子的脑袋那一刻起,上天应该就已经好了安排吧,是明室继续沦亡,华夏不复,还是改天换地,先破再立,但愿自己尽心竭力所做的这一切能让中国走向光明和进步,而不是陷入倒退和黑暗。”
“可惜延平郡王反攻长江失利,否则南北呼应,形势定然为之改观。”吕留良叹息道。
朱慈煊苦笑一声,郑成功进攻南京之役不仅在军事上连续犯了大错误,更因为郑成功嫡系军队中存在海盗遗风,在政治上也有不少丧失人心之举,从而导致全盘覆败。
“经此一败,郑成功便要计划取台湾了吧?”朱慈煊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景色,“这一决定无论被后世形容得如何伟大,都未能掩盖一个事实:郑成功攻台计划实际上是一次被逼无奈的作战。因为败退的郑成功发现自己的处境接近于无基地作战,而且一举击破满清的速胜希望已被现实粉碎,要与大陆势力作持久战,就必须经营起一个能长期与满清作对峙的基地。和百年战争中的英国人一样,海洋势力想成为大陆国家就一定会失败。”
郑成功收复台湾之举,在后世被渲染为一个无比光辉英勇的行动,然而在当时反清复明者心中,引发的却是普遍的失望。钱谦益得知郑氏入台,对复明事业自此心灰意冷。曾与郑氏协同作战的张煌言,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情绪,认为郑氏此举是效虬髯客走海外扶余为王,箕子去朝鲜开基立业,改变斗争方向,“寻徐福之行踪,思卢敖之故迹,纵偷安一时,必贻讥千古”,他以“避秦”为喻,质疑郑成功对明室的忠心。1661年郑成功进占台湾时,强令全军迁台,遭张煌言竭力反对,派参军罗子木赶往澎湖劝阻,指斥郑“不智不忠”。在张煌言看来,郑成功复台意味着他已无心救亡,他的见解也因此得到普遍的赞成,鲁王等人都拒绝去台湾。
郑氏入台,也使满清方面大为宽心,无疑,清廷也将此视为郑氏海上势力退潮的信号。在郑成功进军台湾半年后,当年十月初一,清廷在北京斩杀其父郑芝龙(已降清15年),因为他已经不再有利用价值。这一点反映出在清廷看来,郑氏海军已不构成心腹之患。此后一段时间,清廷专力平息大陆局势,劝养民力,最后才趁胜于1683年灭郑氏台湾。
郑成功在后世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其“收复台湾”之举也被写入教科书,反复向世代灌输。然而恐怕他自己也未料想到,“收复台湾”竟成为他一生中最为后人所记忆的事业。相比起来,同样坚定抗清的李定国、张煌言等,知名度恐怕还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平心而论,郑成功东征台湾并非一个完全理性的决定,实带有“被逼出走”的色彩;而且当事人并未意识到进占台湾的“历史意义”——就像哥伦布至死都认为发现的是中国,主观上也未意识到发现新大陆的意义一样。
“朝廷与延平郡王要建立一条联络通道,可以经暹罗,再走海上。孤要给郑成功、鲁王、张煌言等人写信。”朱慈煊收回思绪,缓缓说道:“孤王口述,吕卿记录润色,即日便派人送出。”
“是,殿下。”吕留良走到桌前,摊开纸笔,静静的等待朱慈煊开口。
“第一封信是给延平郡王的,大意是台湾的收复问题,让他注意几点:一,不可高估台湾所能供应的财力、物力,起码经营初期不足以供应军队,要他多准备一些物资;二,众人反对迁台也有一定道理,如果用法严峻,果于诛杀,会使得人心惶惧,诸将解体,可缓缓以实效示之;三,对于征台将士所染疫病之事要予以重视,多备药材,多带医生,以备万全;四,厦门、金门、澎湖为台湾之门户,又为抗清之前哨,万不可丢,大战要慎重,小战不可无,要保持对东南沿海地区的军事压力;五,严明军纪,民心不可丢,对反攻南京之役中出现的问题要予以重视,既为王师,当有王师之面貌;六,台湾岛的荷兰人虽然不多,但火枪、火炮非常犀利,又有坚城为恃,不可轻敌;另外,还有………”
吕留良思路敏捷,运笔如飞,不一会儿便将信写完,吹干墨迹,朗声读了一遍。
“很好,写得很好。”朱慈煊赞赏的点了点头,“第二封信是给鲁王的,比较简单,让他等合适时机归朝吧,如果着急,可先去暹罗暂时居住,如果我军能打通出海口,那就更好了。”
“第三封信是给张煌言的,大意是郑成功若取台湾,他大可不必激烈反对,清廷要实施禁海迁界,光凭金、厦两岛,无法支撑大军作战。让他专心练兵,待我军打开出海口,或单独率兵,或与鲁王一起,便来与朝廷会合吧!对了,再拟道旨意,对他们能忠于明朔,矢志抗清予以褒奖,另外把朝廷的口气说得自信一些,不可让外人失望。”
“台湾乃荒凉小岛,风水不可,水土多病,延平郡王真的会取此地以为根据否?”吕留良将工作做完,恭谨的递给朱慈煊,有些疑惑的问道。
“台湾虽荒凉,但妥善经营,也不失为安身立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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