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寂寥,却也繁华。初春时节虽没有多少风雨,但倒春寒依旧有些刺骨,黑夜的角落里,从北山下来的潺潺流水为湖水注入新的水脉,草丛中,月华下,一朵朵浪水珠花一瞬即逝。
湖心亭中,一个衣衫褴褛穿着破鞋的少年,一个眸生逍遥饮酒作乐的老头。少年倚着护身栏静静看着湖面夜风掀起的涟漪,老头挂在翘角的飞檐上只顾喝酒。这几日谷中来的人多,少年对谷外的新奇更加翘首企足。
“大师父,你整日喝酒难道不会醉吗?”易非凡懒懒的问道。
大师父翻身上了翘角飞檐,盘腿坐着,又喝了一口酒,“醉?整日喝酒之人不就为了买醉吗,难不成我一个醉酒糟老头还能是为了意气风发,年少轻狂?”说完大师父又接着托起酒葫芦再喝一口,朗声吟道:“水调数声持酒听,久睡醒来愁未醒。”。
“真搞不懂醉有什么好的,清醒着不好么?”易非凡在口中嘀咕。
“喝酒伤神,那些你不愿记起的,不能记起的,一壶浊酒下怀,便神游云霄之上,忘却凡尘喽!”大师父又喝一口,“臭小子,你可解酒消愁之举不是上策,唯有怀中佳人才为消愁良举?”
“罢了罢了,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小子命厚,不缺的就是佳人喽。只有老头子我以酒作伴。”
易非凡脑海之中一瞬而逝一位蓝衣少女,“喝吧喝吧,可抓稳喽,可别掉下来摔断了腿。”易非凡依旧趴在护身栏上小声咒骂。大师父不再言语了。
“我困了,初春夜间生冷,您也早点回屋休息。”易非凡踏着木桥向岸边走去,老木桥发出一声声吱扭声。
“没白疼你。”大师父喊道。
等易非凡走远了,老头手中的酒壶也停了下来,神情伤感,苦笑一声,“此愁本因佳人起,何有佳人消此愁。”
清晨,迷离谷外还是初春尚未抽芽的干枯柳木,枯木中一袭白衣在从中寻觅春色,翘首期盼,蒙着一块白丝帕,星眸微动竟是一位女子。
良久,女子似乎并未寻到那一抹春,微微翘首,看了一眼东边晨起的早阳,揽着白衣仙袂,飘飘若仙跃上青天离开了。
谷中,少年睡得有些迟,起的也比平时晚些,大概已经快到中午了。到湖边舀一捧水拍在脸上,初春的湖水微冷,醒神最为合适。
醒神之余他看到自己最爱的湖心亭被四师父和五师父早早占领了,不远处的茅草屋顶还有个伶仃半醉酒的老头,旁边的茅屋里一个中年的青衣儒士起笔运字,临湖而立的木棚后边传来一声声富有节奏的砍柴声,木棚前面是木婆婆和一个蓝衣姑娘。易非凡顺势躺在水边,合上双眼,听那一方春色。
幽静山谷,一方沃土,一弯碧波,一顷天际,一林清净,一轮暖阳,风清云淡,水碧山青,滔滔天下,荡荡乾坤,此生足矣!
还是那山谷,那沃土,那碧波,天际,树林和暖阳,茅屋下一个竹制摇篮,篮中一个亮肤乳白的男婴,粉嫩的手指放在润红的嘴里轻轻吮吸。
“孩儿他娘,你说叫什么名字好,总觉着那些名字过于惊世骇俗不是个好兆头。”一个男子扶着一位女子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嗯……叫桃花吧,我喜欢桃花,也喜欢桃树,更喜欢吃桃子。”女子灵机一动,自以为起了个好名字。
男子使劲的摇了摇头,连声劝道:“不成不成,一个男娃怎能叫这么个柔美的名字,绝对不成。我儿以后可是要当英雄的人儿,绝非凡才竖子。”男子突然拍手称号,“叫非凡吧!”
“易非凡?嗯……倒也不错,比我那桃花好上一丢丢。”
男子放声大笑,将摇篮中的男婴抱了起来,举过头顶,连声呼道:“我儿有名字了,我儿叫易非凡了。”男子连呼三声,女子在旁边也笑的合不拢嘴。突然,男子和女子都消失不见,男婴没了承托往地上掉去……
“爹,娘。”
湖边,易非凡如坠深渊一般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四师父和五师父依旧在湖心亭悠闲得钓鱼,大师父在茅屋上喝酒,三师父在屋中运笔,二师父在木棚后砍柴,木婆婆在木棚前闲坐,那蓝衣女子……易非凡扭头往周围一看,那蓝衣女子就坐在自己边上。
“白日做梦了?”云洛曦问道。
一股清风迎湖面涣散而来,一头青丝在浅风中飘飘起舞。
“嗯。”清风替易非凡醒了神。
“我都听见了,想你爹娘了吧?”女子问道。
易非凡没有吱声,也没摇头点头。
爹娘二字在他心中本就不轻不重,可有可无,一个未曾见过自己爹娘的人又怎么会想自己的爹娘呢?他不曾体会过有爹娘是一种什么感觉,师父故事中的骨肉相连,舔犊之情并不是由自己的爹娘给予的。他是由自己的师父和婆婆带大的,师父和婆婆就是他的爹娘,一声声师父婆婆就是一声声阿爹阿娘,一碗汤,一碗饭,一片衣裳都是婆婆亲手做的,一双布鞋,八万字符,口吐人言都是师父们教的。身体发肤虽受之父母,育人成才却是师父和婆婆含辛茹苦。对那两个
>>>点击查看《三尺青锋过人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