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山之巅,两个道士并立,四下空旷无人,俯瞰群山之间的寒流,袅袅婷婷的烟树,云雾缭绕的山涧,晶莹剔透的冰挂,银妆素裹的峡谷,构成了一个洁白宁静的神话仙境,不知是风卷着寒流还是寒流裹挟着风。
苍山寒气深,高举似仙临,这便是天下四景之一:苍山的万江寒流。
“这苍山之上似乎除了你我,还有一位好人。”欲严笑看袅袅寒流风起云涌。
“我那小师妹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在我这里疗伤,苍山寒气太重,对他的伤势不利,不便上来,我还要向小师叔赔罪。”枯荒失笑谈道。
欲严依旧一抹春笑迎人,“我不过白挂一个小师叔的头衔,若论起资历,您老不知要高我多少截呢。”
“若是旁人被你这么一说,那还真是不能喊这名号了。不过我也是个出家人,更是一山之主,若是我先行乱了辈分,这座小山岂不全都乱了套。”枯荒淡淡说道:,突然又问道:“龙虎山道士想来不动刀枪剑戟,怎么,小师叔也要舞剑了?”
欲严一改笑意,满脸委屈,“哪敢呐,只不过我来苍山时路过莫家剑冢,有幸被邀进去小住了几日,那冢主真是个可爱的人,这剑是他看我暗合君子之雅,将这木匣硬塞给我的,我也是推辞的口干舌燥,可我们修道之人就讲究个缘字,不能硬推,反而不利修心,我这才接了过来。”欲严谎话说完还不忘看看枯荒的脸色,见后者表情还是以往的和善,他也放下心来了。
枯荒也曾和这一代的剑冢冢主打过几次交道,那冢主莫守心对剑冢的每一把剑都视若手中的明珠,又怎会将十君子中的雅剑堂而皇之送出去呢?可碍于小师叔三个字的颜面,枯荒也没有揭穿,只是一笑而过。
欲严似乎心有不甘,接着问道:“与剑仙的剑相比,我这雅剑如何?”
剑仙之剑自然不是什么凡品,只不过因为剑仙二字太为耀眼,将宝剑的锋芒压过了头。致使世人传诵的都是剑仙的名号,而不是宝剑的锋芒。
当世两大剑仙的凌云剑仙,所持宝剑也是十君子之一。
凌云二字,已经将剑仙的一身傲骨凸显的淋漓尽致,能配上他的宝剑,只有君子之傲:寒梅。
“雅有雅的风度,傲有傲的风骨,良菊、寒梅各有千秋,争即使不争。”枯荒随和笑道。
欲严闻言微微一笑,枯荒所说的话,他早已猜到在自己的心底说过一次:“是我唐突了,一个出家人非要争什么高低。”。
两人不慌不忙,于苍山一站就是半天,熟不知,山下一间阁中,一位白卷遮脸的女子却急的直跺脚,派了青锋阁的弟子好几次去山巅打探消息,可每次那弟子都直会说一句:大师兄还在山上拦着,众师兄弟都上不去。
白衣女子听完又是一阵跺脚。
山巅之上两人谈话少,观景多。
“说了这么多,其实小道来北荒只是想请教阁主一个问题。”欲严静看寒流于群峰之间蹿流。
“知无不言。”枯荒道人淡淡答道。
“赌上你们所有的辉煌和荣耀,来做这么一件极有可能失败又可笑的事,真的值得吗?”欲严目视着远处的寒流,那翻涌的气浪似乎要掀翻一座座的雪山。
不知过了多久,雪山上的寒流换了一股又一股,山腰的弟子打探了一次又一次,枯荒终于开口了。“小师叔万里迢迢来我这苍山,只为问出一个极有可能令自己失望的答案,又值得吗?”
欲严曾在心中想过很多枯荒回答自己的答案:值得,不值得,不知道或是不回答。唯有这个反问的答案却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欲严轻笑一声,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接着道:“剑仙的答案果真有趣,欲严受教了,这苍山上的确生冷,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兄妹叙旧了。”说完打了个稽首一步踏下了苍山,踏进了雪原。
“听闻小师叔在天龙寺观了莲花池整整七日,怎么在我这里只留半天?”远处苍山顶上朗声回荡在雪原之上。
“苍山寒气重,冻得我脚底发麻,再站下去,怕是只会给万江寒流添一件冰雕了。”欲严的笑声亦是回荡在雪原之上。
雪原之上,欲严离开青锋阁本想回流烟泽,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舍,抬头时已经又到了剑冢的窄门,两个束剑熟人在门前打着招呼,道士口中轻声喃喃道:“这剑仙不仅手中的剑舞的好,口中剑的锋芒也利的很啊。”
苍山青锋阁的一间小阁中,白衣女子终于等到枯荒从山巅折返下来,在听完枯荒将苍山之巅上欲严的话复述一遍之后,叹到:“这小师叔倒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枯荒皱着眉头轻声叹道:“可惜是个道士。”
女子掩面一笑,摇了摇头,“即便是个俗人又能如何?浮丘灼兰早就死了。”
枯荒眉头微微舒展,继续开口道:“倒是城府不浅。”
白衣女子紧接着又撇着眼睛补充了一句:“我看你啊,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东荒云层之上的酒葫芦,一袭白袍银铠的年轻男子独站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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