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书的来,保不齐那路痴再跑丢了,怎么办?”
身材高大的少年没好气道:“下山前,师父仆过一卦,如果咱们不来找,宋青牧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都难从清水县城抽身,现在和尚都跑不了,不用急。”
少女笑容狡黠,“我就知道心猿你一肚子坏水儿,不过没关系,先晾他几天再说!”
然后少女举起小拳头,愤愤道:“等找到那家伙,一定要绑在马屁股上,堵上嘴,不给饭吃,不听话就抽他小白脸。”
让人戳破心思,脸色苍白的帷帽少年,顿时哑然失笑。
——
崔流川几人在“至福客栈”落了脚,期间,贼心不死的李莫申,背地里还想和崔流川暂借上几十两银子,逍遥快活去也。当然,也没忘了要帮崔流川物色个雏儿,不破*瓜的童子鸡,不算男人。
崔流川自然是毫不犹豫拒绝了,君子洁身自好,他如今距离君子,可能差得远,可是洁身自好,还是能做,见贤思齐嘛。
肚子里塞了一堆道德学问,却有偷梁换柱嫌疑的少年,如是想道。
愈发心痒难耐的李莫申,就觉得很不甘心,只是苦兜里没钱,能吃霸王餐,可是嫖霸王娼,这点脸皮,还是值得憋一憋的。
堂堂李家大少混到这份上,如果让幽州府那些跟在他屁股后头点头哈腰的走狗们知道了,或许就该有另寻高就的想法了。
在这一年中。经历了不少世事风霜的李莫申,如今还是认为,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可到底还是不那么深信不疑了。饥荒时候的一石粮食,纵是一座金山银山,也难买到。
客栈大堂中,四人围坐一桌。
矍铄老人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笔直,细嚼慢咽,桌上,还有一壶客栈自酿的散酒,辛辣难咽,可老人仍喝得津津有味,琼浆玉液饮得下,糟糠烈酒也不嫌弃。只是老人深知醉酒误事的道理,浅尝辄止。
身子亏虚的李莫申,拿着一只鸡腿,觉得有些下不去嘴。再瞅瞅不远处那位身材丰腴、油光满面的妇人,也觉得眉清目秀。
院子里穿来店小二的嗓音。
小二高扯嗓子,“老太太,我至福客栈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门面,可也是有官府批文正经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什么义庄善堂,进门就能白拿白吃。莫说是你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能让你进去。吓跑了其他客官怎么办?要是实在饿了,小二心善,还能给你些剩饭剩菜,吃完你就牵着驴有多远走多远,别挡我们财路,但要是想找个住处,别说是干干净净的客房,就是柴房,也不行。”
出来做买卖的,没个眼力价儿怎么行,这老太太可不像能有一个铜钱的主儿,一看就是不知哪家的疯婆子偷了自家的驴跑了出来。看人下菜碟的小二还算厚道,没直接拿棍子撵人,可话里,也带着刺儿。
崔流川远远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趣,继续低头扒饭。
身穿大花棉袄的小脚老太太嗓音尖锐道:“太奶第一回下山,就碰到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没眼力玩意儿。太奶想住这破地儿,是你家客栈的福分,还不知足?”
小脚老太太越说嗓音越高,刺耳难听,店小二后槽牙都发酸,顿时脸色一变,“嘿,不知好歹的丑婆子,穿件花棉袄就当你是山里的母老虎了?小二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吓大的,再不滚我可要撵人了。”
店小二撸起袖子,眼神凶狠,拿起倚在门框外扫院子的大扫帚,满脸凶气,“老婆子,再不滚蛋就别怪小二我笤帚不留情了,这笤帚可是硬得很,不敢说能戳烂花棉袄,可戳出点破棉絮来绰绰有余,你运气再背点儿,挂彩流血也难免,先说清楚啊,小二我可不包赔,就是眼睛戳瞎了也是你自找的。”
听听,绰绰有余这种读书人才能说出的话,我小二也能说,而且还说得不赖。
此时,拿着扫帚的店小二如同一位沙场戎马的将军,好不威武!
小脚老太也不躲,任由钎子粗细还带着泥球的大扫帚顶在面前,突然一跺脚,一拍膝盖,“哎呀太奶我活了这么久,还没人敢这么和太奶我说话,太奶我别的没有,就是有几个孝顺儿子,孙子也不孬,哪年也给太奶大把银子让太奶我花着玩儿……”
说着,老太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锭银老旧晦暗的马蹄银,足有十两,顺手就抛了出去。店小二把扫帚一扔,手忙脚乱地接到手里,重量之大,砸得店小二手掌生疼,可脸上却是喜滋滋的,哈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似沉淀多年的老泥,笑得活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老太咧嘴一笑,露出两只难看发黄的门牙,“太奶心善,也不为难你这没眼力价儿的小孬货,给太奶搁厨房要十只鸡来,煮炸炖蒸炒十种花样儿,不能有重样儿的,太奶我就在屋外吃,剩下的银子,都是赏钱,让你这没见识的开开眼。”
听到老太的言语,小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嘴都咧到耳根子上,“太奶,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太奶您别和我这没个眼力价儿的计较,生气也犯不着是不,气坏了身子更不合算,小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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